權力、怨恨與生命：尼采《道德系譜學》第二部份第十一節之系譜學闡釋 (by gemini)
用尼采系譜學方法討論本處所列的《道德系譜學》原文之第二部份第十一節內容，不需要重複說明系譜學方法，但希望能有高品質之Kunst der Auslegung對本節內文進行分析與討論。可以根據英文，德文，日文，法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中文等高品質的學術文獻進行查考。答覆請以台灣通用的繁體中文答覆。
導論：在「罪」與「惡劣意識」脈絡下的正義問題
弗里德里希．尼采的《道德系譜學》作為一部「論戰書」（Streitschrift），其核心目標在於對西方道德價值進行一場根本性的重估 1。在其結構嚴謹的三篇論文中，第二篇〈「罪」、「惡劣意識」及相關問題〉致力於挖掘這些核心道德心理概念的史前史與非道德起源。而此篇論文的第十一節（GM II, §11），遠非一段關於法律理論的旁枝末節，實則構成了整篇論文的樞紐。正是在此，尼采完成了從對「罪」（
Schuld）作為一種前道德、經濟性概念（即「債務」，Schulden）的系譜學考察，到對已然道德化之「正義」（Gerechtigkeit）概念的激烈論戰性批判的關鍵過渡。
第二篇論文的開篇，以一個看似悖謬的任務為起點：「培育出一個可以允諾的動物」 3。這一過程涉及記憶術（Mnemotechnik）的殘酷實踐，最終形成了責任感與良心。尼采將此過程的社會原型定位于最古老、最原始的人際關係：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的關係 1。在此關係中，「罪」與懲罰完全脫離了道德意涵，懲罰是債權人因債務人違約而獲得的一種補償，一種得以「問心無愧地」施展殘酷權力的節慶式權利 1。這種對原始權力交換的赤裸描寫，其修辭目的在於先行剝離讀者身上根深蒂固的現代道德情感。尼采首先建構了一個殘酷、非道德的社會義務基礎，以此為背景，再引入「正義」的概念，從而揭示後者並非對前者的超越與進步，而往往是一種更為隱蔽、更具欺騙性且在心理層面上更具破壞性的殘酷昇華與再導向。
本節的論戰性質尤其體現在其對尤金．杜林（Eugen Dühring）的尖銳批判上。杜林作為尼采同時代一位頗具影響力的哲學家，其理論成為尼采診斷一種更深層文化病症的典型案例。本報告旨在論證，GM II, §11 揭示了尼采系譜學的核心洞見：所謂「正義」，絕非一個永恆不變的理念，而是一個場域，一個由兩種對立力量持續鬥爭的戰場。一方是主動的（active）力量，它創設法律，將其作為權力與秩序的工具；另一方則是反應的（reactive）力量，它源於怨恨（ressentiment），挪用正義的語彙以聖化復仇，並強加一種敵視生命的平等主義。因此，本節不僅是第二篇論文的縮影，更是《道德系譜學》全書宏大計畫——「對一切價值進行重估」（Umwertung aller Werte）——的精粹體現 4。
法律的確立：作為權力工具而非道德理想的「正義」
在第十一節的前半部分，尼采著手闡述法律（Gesetz）的起源，這一闡述從根本上顛覆了傳統的社會契約理論。法律的誕生並非源於平等的個體之間為了共同福祉而達成的共識，而是源於一個既存的「更強大的權力」（stärkere Macht）的主動行為。這個權力確立法律，其直接目的在於終結其下屬群體之間「怨恨所引發的無謂破壞」 6。在法律出現之前，個體間的冤冤相報構成一種無休止的循環，這種私人復仇的混亂狀態威脅到整個權力結構的穩定性。因此，法律的創設是強者為了鞏固與維護其統治秩序而採取的權力手段，是一種主動的組織與形式賦予 7。
法律的確立帶來一個決定性的轉變：正義的「非個人化」（impersonalization）。法律將復仇的權利「從受害者手中奪走」 7。通過頒布何為「允許」、何為「正義」，法律將傷害行為重新定義：它不再是對某個特定個體的私人侵犯，而是對法律本身、對共同體或國家的觸犯 10。這一轉變促成了一種「對行為的日益非個人化的評估」（
unpersönlichere Abschätzung der That），這正是我們所熟知的現代「正義」概念的開端。然而，從系譜學的角度審視，這種「非個人化」的特質並非因為法律觸及了某種超驗的、客觀的真理，而是因為它服務於一個非個人的權力結構（國家、統治階級）的利益，而非受害者個人的復仇慾望。現代法律理論所頌揚的公正性與客觀性——法律應當是「盲目」的——在此被揭示為其權力起源的功能性需求。一個統治權力為了維持其穩定，必須壟斷懲罰的權力，並將犯罪重新框架為對「法律」的冒犯。如此一來，它既能平息內部紛爭，又能強化自身作為唯一裁決者的絕對權威。因此，正義那備受讚譽的「非個人性」，實則是一個成功的權力奪取之標記。
若以主動與反應力量的框架來分析，法律的起源顯然是主動力量的勝利。強者行動的動機並非出於憐憫或公平感，而是源於一種組織、建構、強加形式的內在驅力，旨在創造更穩定、更龐大的「權力單元」（Macht-Einheiten） 6。法律，在這個意義上，是一種佔有、支配與征服，是主動力量的典型表現 11。它是一種創造性的、賦予形式的行動，而非一種出於怨恨的反應性姿態。這種正義是權力意志的直接體現，它肯定差異與階級，並將規則的建立視為自身力量的自然流溢。
對杜林的論戰：對平等的「生命敵對原則」之批判
GM II, §11 的核心是一場針對尤金．杜林的激烈論戰，尼采藉此將系譜學的探針刺入現代道德哲學的心臟。杜林在當時是一位廣為人知的社會主義與實證主義思想家，他的正義理論在尼采看來，完美地體現了怨恨情感如何感染並敗壞哲學思維 5。
尼采將杜林的立場概括為：正義起源於受害者一方的反應性情感（reaktives Gefühl），其根本原則是「每一個意志都必須將另一個意志視為與自己平等」 6。對尼采而言，這是一個教科書級別的怨恨邏輯。它的出發點不是對自身力量的肯定，而是對外來傷害的否定，以及對普遍平等的籲求——這正是奴隸道德的標誌性特徵 4。奴隸道德的創造性行為始於一個對「外部」、「他者」、「非我」的「不」 15。杜林的理論，正是將這種否定性的心理反應哲學化與體系化的結果。
基於此，尼采斷言，談論「自在的正義與非正義」（an sich von Recht und Unrecht reden）是毫無意義的 7。這些概念只有在一個已然確立的法律體系之內才獲得其意義。在法律之外，存在的只是行為本身——傷害、暴力、剝削、毀滅——而這些行為正是生命自身的根本運作方式。杜林試圖將正義植根於一種前法律的、對傷害的自然反應，這在尼采看來，是一個源於道德偏見的哲學謬誤。更深層次地，尼采指控杜林及其同道試圖「用『正義』一詞來聖化復仇」（
die Rache mit dem Namen Gerechtigkeit zu heiligen） 9。這正是奴隸道德在價值革命中的「神來之筆」：弱者因無力採取直接的報復行動，便創造出一套意識形態，將他們對復仇的渴望重新包裝為對「正義」的高貴熱情 16。杜林的哲學體系，因此被診斷為這種心理詭計的理性化辯護。
尼采對杜林式平等主義的最終判決是，它代表了一種「敵視生命的原則」（lebensfeindliches Princip）。一個被設想為用以反對一切鬥爭、並以所有意志的平等為基礎的法律體系，將是「對人類未來的一場謀殺，一種疲憊的標誌，一條通往虛無的秘密小徑」 12。這樣的原則直接否定了生命的本質，即權力意志（Wille zur Macht），而權力意志的內在驅力正是追求擴張、克服阻力、並建立階級與差異 20。因此，尼采對杜林的攻擊，實際上是一場代理人戰爭，其真正目標是整個現代性的平等主義思潮，包括民主、社會主義與無政府主義。杜林所代表的，正是基督教道德的世俗化變體。他為平等提供的「科學」、「理性」辯護，在尼采的系譜學透視下，不過是古老的、敵視生命的禁慾主義理想所佩戴的最新面具。這場論戰揭示了現代「進步」政治理念與古老的猶太—基督教怨恨心理之間隱秘的血緣關係，證明了奴隸道德驚人的適應力與變形能力，它顯示了現代性本身就是那場始於古代的價值革命的延續 22。
「最高的生物學觀點」：權力意志下的法律例外狀態
在第十一節的論證推至頂峰時，尼采引入了一個決定性的視角轉換——「從最高的生物學觀點來看」（vom höchsten biologischen Standpunkte aus）。從這一觀點出發，他做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宣稱：生命在其根本功能上，「本質性地就是傷害、暴力、剝削與毀滅」 6。這並非道德上的譴責，而是一種描述性的肯定。此處的「生物學」並非指涉達爾文式的為生存而鬥爭（尼采常將其視為次要驅力），而是尼采自身的核心本體論概念——權力意志的隱喻：所有力量不斷尋求擴張、克服與支配的內在驅力 20。
這一本體論斷言的直接後果是，任何「法律狀態」（Rechtszustände）都只能是「例外狀態」（Ausnahme-Zustände） 6。法律是對「真正的生命意志」的一種「部分限制」（
theilweise Restriktion des eigentlichen Lebens-Willens）。這徹底地重新定義了法律的地位：它不是存在的常態，而是一種暫時的、人為的建構，其存在本身需要得到辯護。然而，這種限制並非以削弱生命為目的。恰恰相反，它服務於生命意志的「總體目標」（Gesammtzwecke）。法律作為一種「個別手段」（Einzelmittel），其功能在於創造「更龐大的權力單元」（grössere Macht-Einheiten） 6。一個國家對內施加和平（限制其公民個體的權力意志），正是為了能更有效地對外投射其集體的權力意志——無論是在戰爭、商業還是文化領域。內部的限制，是為了外部更大規模的權力擴張服務的工具。
尼采的這一視角徹底瓦解了任何自然法或普世正義的觀念。正義永遠是偶然的、工具性的，它總是在一個由相互競爭的「權力複合體」（Macht-Complexen）構成的鬥爭場域中發揮作用 19。因此，那種旨在反對一切鬥爭的普遍性法律的理念，構成了一種終極的自我矛盾——一個由生命創造出來卻反過來敵視生命的工具。尼采在此處對「生物學」的運用，具有深刻的策略性與修辭性。他並非在提出一個科學的生物學論點，而是在挪用十九世紀日益興盛的科學實證主義話語，以便從其內部發起一場反道德的批判。面對像杜林那樣試圖為舊道德尋找新的自然主義基礎的思想家，尼采的策略是接受其自然主義的前提，但將其推向一個激進的、反道德的結論。他彷彿在說：「你們想用生物學的眼光看待生命？那好，讓我們真正地、不帶任何道德濾鏡地去看。你們看到的將不是合作與平等，而是階級、剝削與權力意志。」因此，「生物學」在此處並非一個科學概念，而是一個哲學武器。尼采通過重新佔用科學的語言，來執行一場價值的重估，證明一種徹底的自然主義所導向的，並非平等主義，而是一種貴族式的激進主義 26。
闡釋的藝術（Kunst der Auslegung）：主動正義與反應正義的辯證
綜合以上分析，GM II, §11 的核心在於揭示了一場關於「正義」的闡釋學鬥爭。對尼采而言，不存在自在的「正義」，只存在由權力意志所驅動的、相互競爭的闡釋 1。本節鮮明地呈現了兩種根本對立的闡釋模式：主動正義與反應正義。
主動正義，是強者與貴族的闡釋。它是「主動的」，因為它源於一種過剩的權力感。它主動地作用於世界，強加形式、創造秩序，並將法律確立為增強自身權力的工具 11。其目標並非消除衝突，而是駕馭與組織衝突，以創造「更龐大的權力單元」。這種正義是自我肯定的，它從力量的立場出發，帶著「距離的激情」（Pathos der Distanz）俯瞰世界。
反應正義，則是弱者與怨恨者的闡釋。它是「反應的」，因為它誕生於無力感與被傷害的經驗 13。它不行動，而只「再-行動」（re-agieren）。它的首要姿態是對「他者」——即強者，其痛苦的來源——的否定。它所追求的不是權力的增強，而是通過強加普遍的平等來中和一切權力。它對「正義」的呼求，是一種昇華了的、「精神性的復仇」（
geistige Rache） 9。杜林的哲學，正是這種反應正義在現代的理論化身。
尼采的分析最終導向一個極具挑釁性的結論：道德化的正義（即反應正義）的勝利，實則意味著「正義的終結」 9。因為這種平等主義的正義否定了生命中固有的、悲劇性的階級與鬥爭現實，它是一條通往虛無主義的「秘密小徑」。它試圖剷除那些產生差異與張力的條件，而這些條件恰恰是人類偉大與生命提升的必要前提。對尼采而言，一種超越善惡的、真正的「正義」，將是一種能夠肯定生命這一悲劇性、階級性現實的態度，一種與權力意志共舞的藝術。
為了清晰地呈現這兩種對立的正義觀，下表對其核心特徵進行了系譜學的對比。
Table 1: GM II, §11 中主動正義與反應正義的系譜學對比
引用的著作
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s by Friedrich Nietzsche | Research ...,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ebsco.com/research-starters/literature-and-writing/genealogy-morals-friedrich-nietzsche
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ity - Wikipedia,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en.wikipedia.org/wiki/On_the_Genealogy_of_Morality
IV. Nachwort Die Dialektik von Natur und Kultur beim späten Nietzsche,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humstatic.uchicago.edu/philosophy/conant/Die%20Dialektik%20von%20Natur%20und%20Kultur%20beim%20sp%C3%A4ten%20Nietzsche.pdf
Zur Genealogie der Moral - Friedrich Nietzsche - LIWI Verlag,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liwi-verlag.de/friedrich-nietzsche-zur-genealogie-der-moral/
Zur Genealogie der MoralFriedrich Nietzsche von (Deutsche Version) - getAbstract,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getabstract.com/de/zusammenfassung/zur-genealogie-der-moral/10389
Will to Power Framework 2 - The Value Criterion,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www.valuecriterion.com/will-to-power-framework-2
Justice in genealogy of morals : r/Nietzsche - Reddit,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reddit.com/r/Nietzsche/comments/pam06d/justice_in_genealogy_of_morals/
The attack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on Ukraine has many consequences not only,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phtl.nlu.edu.ua/article/view/307465/300042
Nietzsche's Psychology of Ressentiment: Revenge and Justice in 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s | Request PDF - ResearchGate,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18909411_Nietzsche's_Psychology_of_Ressentiment_Revenge_and_Justice_in_On_the_Genealogy_of_Morals
"La Généalogie de la morale" de Friedrich Nietzsche - deuxième dissertation, §1-11,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mystudies.com/fr-fr/philosophie-et-litterature/culture-generale-et-philosophie/commentaire-de-texte/genealogie-morale-friedrich-nietzsche-deuxieme-dissertation-1-11-783602.html
2 Active and Reactive - After 1968,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www.after1968.org/app/webroot/uploads/DelNietzscheActReact.pdf
Friedrich W. Nietzsche Genealogie der Moral - Elearning AUTH,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elearning.auth.gr/pluginfile.php/203202/mod_resource/content/1/Nietzsche%20GenalogiederMoral.pdf
active / reactive - The Deleuze dictionary,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deleuze.en-academic.com/4/active___reactive
20th WCP: Ressentiment and Rationality,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bu.edu/wcp/Papers/Anth/AnthMore.htm
ルサンチマンと自己肯定の理解を助けて : r/askphilosophy - Reddit,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reddit.com/r/askphilosophy/comments/12vaedd/help_understanding_ressentiment_and/?tl=ja
La généalogie de la Morale (3e édition) Frédéric Nietzsche ; traduit par Henri Albert - Psychaanalyse,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www.psychaanalyse.com/pdf/PHILO_NIETZSCHE_LA_GENEALOGIE_DE_LA_MORALE_BIEN_ET_MAL_BON_ET_MAUVAIS_17P.pdf
Nietzsche's Psychology of Ressentiment: Revenge and Justice in ...,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ndpr.nd.edu/reviews/nietzsches-psychology-of-ressentiment-revenge-and-justice-in-on-the-geneaology-of-morals/
Historischer und kritischer Kommentar zu Friedrich Nietzsches Werken: Band 5.2 Kommentar zu Nietzsches "Zur Genealogie der Moral" 9783110293371, 9783110293081 - DOKUMEN.PUB,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dokumen.pub/historischer-und-kritischer-kommentar-zu-friedrich-nietzsches-werken-band-52-kommentar-zu-nietzsches-quotzur-genealogie-der-moralquot-9783110293371-9783110293081.html
Zum gemeinsamen Ursprung von Recht, Gerechtigkeit und Strafe in der Philosophie Friedrich Nietzsches [1 ed.] 9783428537525, 9783428137527 - DOKUMEN.PUB,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dokumen.pub/zum-gemeinsamen-ursprung-von-recht-gerechtigkeit-und-strafe-in-der-philosophie-friedrich-nietzsches-1nbsped-9783428537525-9783428137527.html
Will to power - Wikipedia,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en.wikipedia.org/wiki/Will_to_power
Nietzsche's Doctrine of the Will to Power (Chapter 8) -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cambridge.org/core/books/nietzsche-as-german-philosopher/nietzsches-doctrine-of-the-will-to-power/A0EF47DCCB79431D12C17C6F5A340F3D
NATURE AND THE MORAL EVOLUTION OF HUMANITY IN NIETZSCHE'S 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S By Jeffrey Metzger A thesis submitted in - bac-lac.gc.ca,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dam-oclc.bac-lac.gc.ca/download?id=43fbef01-693d-48dd-87f4-a223732db5f6&fileName=Metzger_Jeffrey_P_200911_PhD_thesis.pdf
NIETZSCHE'S TRAGIC JUSTICE AND THE REHABILITATION OF DIKÉ by Martina Louise Mabille Submitted in partial fulfillment of the r,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repository.up.ac.za/bitstreams/df349c08-f712-4baf-ae74-b09f0cf365cd/download
Towards an Understanding of Nietzsche's Will to Power - Virtual Commons - Bridgewater State University,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vc.bridgew.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1314&context=honors_proj
A Ideia de Justiça em Nietzsche - Repositório Institucional da UFMG,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repositorio.ufmg.br/bitstreams/cd5627af-7247-4946-9567-647fe7a5552e/download
Nietzsche and Equality - UCL Discovery,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discovery.ucl.ac.uk/1325658/1/1325658.pdf
All Roads Lead to Hegemony: Nietzsche's Critique of Reason-based Consensualism - CORE,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core.ac.uk/download/pdf/143638478.pdf
GENEALOGY OF MORALS - Friedrich Nietzsche - Dance/NYC,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dance.nyc/uploads/Geneology%20of%20Morals.pdf
Active and reactive - Oxford Reference,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oxfordreference.com/display/10.1093/oi/authority.20110803095348672
On Resentment and Ressentiment : The Politics and Ethics of Moral Emotions | Current Anthropology: Vol 54, No 3 -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Journals, 檢索日期：9月 26, 2025， https://www.journals.uchicago.edu/doi/full/10.1086/670390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