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21日星期六

[摘要]悲劇的誕生:尼采美學文選。周國平譯本。上海譯文出版社。2017

悲劇的誕生:尼采美學文選。周國平譯本。上海譯文出版社。2017

1.叔本華直截了當地提出,一個人間或把人們或萬物當作純粹幻影和夢像這種稟賦是哲學才能的標誌。正如哲學家面向存在的現實一樣,藝術上敏感的人面向夢的現實。(51)

3.[奧林帕斯]這裡沒有任何東西使人想起苦行、修身和義務;這裡只有一種豐滿的乃至凱旋的生存向我們說話,在這個生存之中,一切存在物不論善惡都被尊崇為神,於是,靜觀者也許託異地面對這生機盎然的景象,自問這些豪放的人服了什麼靈丹妙藥,才能如此享受人生,以至目光所到之處,海倫,他們固有存在的這個「飄浮於甜蜜官能」的理想形象,都在向著他們嫣然微笑。(60)

「精靈對國王說,對人類來說,最好的東西就是不要降生,不要存在,成為虛無。不過對你還有次好的東西--立刻就死。」(61)

希臘人知道並且感覺到生存的恐怖和可怕,為了能夠活下去,他們必須在它面前安排奧林帕斯眾神的光輝夢境之誕生。(61)

總之,林神的全部哲學及其誘使憂鬱的伊特魯利亞人走向毀滅的神袐事例--這一切被希臘人用奧林帕斯藝術中間世界不斷地重新加以克服,至少加以掩蓋,從眼前移開了。為了能夠活下去,希臘人出於至深的必要不得不創造這些神。(62)

(希臘人面對苦難的方式--用藝術作為中介緩衝)我們也許可以這樣來設想這一過程:從原始的泰坦諸神的恐怖秩序,通過日神的美的衝動,逐漸過渡而發展成奧林帕斯的快樂秩序,這就像玫瑰花從有刺的灌木叢裡生長開放一樣。這個民族如此敏感,其欲望如此熱烈,如此特別容易痛苦,如果人生不是被一種更高的光輝所普照,在他們的眾神身上顯示給他們,他們能有什麼旁的辦法忍受這人生呢?召喚藝術進入生命的這同一衝動,作為誘使人繼續生活下去的補償和生存的完成,同樣促成了奧林帕斯世界的誕生,在這世界裡,希臘人的「意志」持一面有神化作用的鏡子映照自己。眾神就這樣為人的生活辯護,其方式是它們自己來過同一種生活--唯有這是充足的神正論(Theodicee)!在這些神靈的明麗陽光下,人感到生存是值得努力追求的,而荷馬式人物的真正悲痛在於和生存分離,尤其是過早分離。(62-63)

在日神階段,「意志」如此熱切地要求這種生存,荷馬式人物感覺到自己和生存是如此難解難分,以致悲嘆本身化作了生存頌歌。(63)

較晚的人類殷切盼望的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是時代產物],只有一個時代才會相信這種狀態,...這是日神文化的最高效果,這種文化必定首先推翻一個泰坦王國,殺死巨怪,然後憑藉有力的幻覺和快樂的幻想戰勝世界靜觀的可怕深淵和多愁善感的脆弱天性。(63-64)

在希臘人身上,「意志」要通過創造力和藝術世界的神化作用直觀自身。它的造物為了頌揚自己,就必須首先覺得自己配受頌揚。所以,他們要在一個更高境界中再度觀照自己,這個完美的靜觀世界不是作為命令或責備發生作用。這就是美的境界,他們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鏡中映象--奧林帕斯眾神。希臘人的「意志」用這種美的映照來對抗那種痛苦和痛苦的智慧相關的藝術才能,而作為它獲勝的紀念碑,我們面前巍然矗立著素樸藝術家荷馬。(64)

4.
在醒與夢中,前者往往被視為更為可取、重要、莊嚴,值得經歷一番,甚至是唯一經歷過的生活;但是,我仍然主張,不管表面看起來多麼荒謬,就我們身為其現象的那一本質的神秘基礎來說,夢恰恰應當受到人們所拒絕給予的重視。(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