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28日星期日

易經與日常生活 賁



賁卦

  最近想說,開始好好玩學習到的易經,於是卜了個卦,是用電腦算的,沒有很複雜,只是隨機點選。今天問的一樣是未來,而電腦給了我一個賁卦。賁卦談的是文質問題。賁卦談的是文飾。我一直以來,都不太修邊幅,而我寫的東西,也常常缺乏包裝,所以別人常常無法一下子看出我文章的賣點。這個卦,的確提醒我,該注意打理與修飾的問題。

        賁卦是離下艮上。離的象傳解釋為大人以繼明照於四方;艮則是思不出其位。賁卦的象是山下有火,君子以明庶政,無敢折獄。折獄,是論斷的意思,但是這個世界不是像我們所想的二分,是非黑白分明,實際上充滿著各種裝扮。佛經上說「心如工畫師,能畫諸世間」,世間是由各種裝扮構成的,說是人生如戲也好,不論是戲劇,或者是游戲,其實都是由裝扮文飾構成。試想,如果我們今天所有人都穿一樣的制度,那麼社會秩序可能就全然不同了;但想想監獄實驗的例子,只是扮演犯人與獄卒,結果學生就真的變成獄卒與犯人。文飾,其實就是文明問題。所以賁卦在彖傳說,文明以止,人文也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說的就是「我們用某種方式裝扮世界,而世界也用某種方式裝扮我們」。

        賁卦的卦辭是,亨。小利有攸往。亨者,嘉之會,嘉會足以合禮(見文言)。禮談的是儀式,談的是互動的規範,人與人之間交往,合禮才能亨通。利,義之和,利物足以合義,物質條件也需具足。但此處談的是小利,時機條件也許沒有那麼完美,但有攸往,也就是有所準備就前往,最終仍是亨的。換言之,即使賁談的是文飾,但是文飾不見得能夠完美,但還是試著盡自所能地,試著如離卦一般照亮四方,試著給他人光亮,那麼即使有所不足(艮,止也),也能夠亨通。

        在下卦(離)處,初九說賁其趾,舍車而徒。車,貴族所乘,舍車,不搭車,而選擇走路,以此彰顯或者文飾其腳趾。失去了貴氣,不恰當的意思。離卦遭遇了艮卦,繼明照四方遇到思不出其位,兩者的初始關係是不搭軋,不合宜,一個想要榮耀對方,一個沒有超越自己的範圍,缺乏應和。不合拍,古人解釋為鄙陋,其實有些自討沒趣的意味。

        六二,賁其須。修飾鬍鬚。腳趾是人眼光難見之處,但鬍鬚卻不然,因此,是順著社會規範,順著原來條件進行修飾,修飾能夠讓人看見。

        九三,賁如濡如,永貞吉。濡,滲透,沾溼,由表而裡。永貞,持續地浸潤,就會有所得。初六,是質勝文,六二則是文可得見,質仍不知。九三則是文質皆具,逐漸深化。

        上卦,為艮卦。六四,賁如皤如,白馬翰如,匪寇婚媾。裝飾盛大,來求婚。艮為止,止又有至的意思,在自己的範圍內,該作好的意,以最大的光亮發揮(受繼明照四方的影響),所以求婚必須認真,必須認真搞好。

        六五,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對方盛大準備,但是求婚方卻薄禮,有人說話,不好意思,窮小子沒有辦法盛大迎聚,但能夠好好把事情作好,好好完成(終),最後是吉的。

        上九,白賁,無咎。用原來的面目,來處理他人的繼明,這是自己選擇,也無需罪咎。艮卦之尾,從六四盛大,六五薄禮,到上九用本來面目面對。換言之,是一步一步地逼往自己的極限。離是麗也,相互比較、比附、對比之義,可以從門當互對的古代規矩來思考。六四還能應付,六五硬撐場面,上九,則是直接用「質樸素心」應對。

        回到賁卦,離卦為文,艮卦為質。離卦是展現自身,先是腳趾,再來鬍鬚,再來是全身內外的文飾;艮卦則是應對重要場合,擺出陣仗,或者盡力而為,或者就用原來的樣子應對。回到我,我想這個卦提醒我,一,不要落入鄙陋的狀態,順應著既有的條件,加以修飾,利用適當的修飾展現個人的氣質;二,重要場合,就要盛大應付,即使不行,也要試著合禮而為;再不行,就用一片誠意吧。這個世界有各式各樣的樣貌,試著用世界的豐富性,裝扮自身,也學習裝扮好,應對這個世界,這就是我接下來必須要學習的課題。

2016年2月2日星期二

一天一點點 巴斯卡沉思 隨筆




Bourdieu關注象徵權力。思想傾向上,更傾向巴斯卡,因為他關注諸種效果的理性(reason of effects)(看起來非理性或引人嘲弄的人類行為的存在理由)。Bourdieu自承受限於學院,無法像Duchamp那般,顛覆藝術與藝術家的信念。他批評現代及後現化的哲學家,過份看重語言的力量。反省他們的方式是,是何種條件使得他們將局部的經驗,放大成為普世性宣稱(2)。愛、德性、奇蹟,種種性情傾向,都有其社會位置與社會軌跡,而成就其所是(3)

The sociologsit has the peculiarity of being the person whose task is to tell about the things of the social world, and as far as possible, to tell them the way they are.(5)社會學者,擁有談論社會世界事物的任務,去說他們是什麼樣子。(5)社會學者,打破了集體否認的魅惑圈子。Bourdieu提到自己極力反對自己「知識份子」的那一面,儘力相跟它保持距離,但是無論如何,總是思不出其位,他說「我的自由,有它的極限」(7)Bourdieu的這段話,點出了他處在知識份子這個位置,所具有的ambivalence,原文如下:


I have never reaaly felt justified in existing as an interllectual; and I have always tried – as I have tried again here – to exocise everything in my thinking that might be linked to that stutus, such as philosophical intellectualism. I do not like the intellectual in myself, and what may sound, in my writing, like anti-intellectualism is chiefly directed against the intellectualism or intellectuality that remains in me, despite all my efforts, such as the difficulty, so typical of intellectuals, I have in accepting that my freedom has its limits.(7)

Bourdieu在導言的最後,再次提到了modus operandi的概念,他說他自己不斷回顧自己的研究,總是能夠發現新的東西,即使他也曾想過,是否有可能從單一視角,一定搞定這些東西,然而,事實上,每次回頭,總是會有新的發現。他引用巴斯卡的話說「我沒有能力判斷我的作品,當我還在作的時候。我必須像個藝術家,跟我作品保持一個距離,但是不能站得太遠」。Bourdieu說,他只能說服自己,反覆把各種modus operandi的原則說清,這就是他作出的選擇。他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方法,但他希望人們能夠對社會世界有更好的理解,而科學論述更能被人掌握,而天底下沒有什麼真正不可理解的難事,而我們也能夠更瞭解我們自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