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蔓（2001）。「我把我的靈魂賣給了工作」--竹科半導體產業工程師生活風格探討。國立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論文，新竹市。 取自https://hdl.handle.net/11296/2q37zp
摘 要
本論文企圖解釋形塑竹科半導體產業工程師生活風格的機制。依循著Foucault 的微物理概念和Bourdieu的「Habitus」，我們發現工程師獨特的生活風格來自於工作場域和工作內容的銘刻作用。對Foucault和Bourdieu而言，這是一種規訓勞動主體的方式，半導體產業工程師會在勞動過程當中，不自覺得發展出一套寫在身體的知識系統，這套知識系統深刻影響著工程師們的所有行動，本論文的第三章即將竹科工程師族群特有的「Habitus」定義為「工作至上」。而在論文的第四章即利用Foucault的微物理概念詳加討論影響工程師「Habitus」產生的機制，包括高科技產業的生產文化和在工作空間的行動方式等。依照Foucualt和Bourdieu的理論，行動主體是難以逃脫物質環境掌控的，於是第五章本論文回答了竹科工程師是否能夠逃脫得了高科技工作的種種箝制，然而根據田野觀察和訪談研究分析，我們很明白的看到了竹科工程師在把勞動力賣給高科技資本家的同時，一併賣掉了他的靈魂和自主性。失去了靈魂和自主性的科技人除了能夠精確的掌握工作外，他們沒有辦法用心的去經營工作外的生活，這就是高科技產業帶來的麻煩，如果台灣社會將要繼續發展高科技產業，我們必需正視這一個問題。
本論文的研究方法採取田野觀察和深度訪談二部分同時進行，在正式研究之前曾經做過前置研究(pilot stydy)，利用統計分析得出的結果而做成訪談大綱，以更精確的掌握竹科工程師的工作和生活。
目 錄
第一章:緒論.............................1
1、Brain and Jeremy 的一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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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re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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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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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程式與征服問題
無家室與生活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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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台如老婆，要好好看顧。
手機隨時待命
寫報告；挑燈與機台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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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位離職工程師的心情告白.............4
阿德：除了工作以外，毫無樂趣與興趣可言的人生。(5)衝刺致富，或者慢活人生？(6)
3、工程師背後的女人如是說:「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7
男人的成就感來自於他的事業，這點我絕不敢違逆，但我嫉妒他公司的電腦 和機台，他和這些機器相處的時間，遠勝於和我和孩子的。(8)
老公的健康問題，是揮之不去的夢靨。(9)
4、小結...............................................9
我有很多所謂的「科技人」朋友，當台灣社會極力捧紅他們時，我卻在他們 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詮釋，或許是了解也可能是看得清楚，總覺得在他們的身上
讀出異於台灣媒體傳達出來的訊息。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不可承受之輕>一書中寫
下一句話，「表面的東西是明白無誤的謊言，藏在背後的卻是神秘莫測的真理」。
這樣一個研究，不是要戳破謊言，也無需證成真理，只是想真實、透徹(或許有 一點批判!)的寫出新竹科學園區工程師的生活，以及為他們的生活方式提供一個
可能性的解答，這算是替我和我的朋友們找一個答案吧。(10)
第二章:研究設計與理論架構.............................11
第一節:萬中選一.......................................11
第二節:從哪出發 ? ..................................13
第三節:文獻回顧.......................................14
如何規訓身體：空間機制、行動精細控制、重複操作、細緻層級。(18-20)
銘刻在身體的知識系統：自社會位置／關係見日常認知、行動與感覺。
拉菲弗爾，日常生活批判。
第四節:問題意識與理論架構.............................25
第五節:研究方法.......................................26
第三章:想像和真實之間:竹科工程師的生活風格記錄........31
第一節:對工程師的想像和再詮釋.........................32
傳媒解讀、好職業、能致富、壓力大、工時長。
第二節:竹科半導體工程師的生活風格記錄 ................36
2.1迷惘的心靈：擺盪在榮耀和失落之間
1.受青睬者：科技金童。
2.鏡中自我：高級工人與不安定感。
2.2家在何方？
家庭生活議題：已婚工程師的黯然神色。(39)
2.3同質性高的社會關係：工程師文化再複製的搖籃
除了外在表現讓人感覺是園區工程師外，要了解工程師文化的深層內容則需 從他們平日的話題來探究。工程師們聚在一起，談的話題以「工作」和「股票」 等相關事物為主，新技術的開發、產品生產的進度、園區廠商的動態、股票市場
的大勢等等，只要你加入園區工程師的討論當中，你立刻可以發現他們的談話內 容沒有脫離這些範疇，而通常這就是他們生活的重心。長時間生活在這種環境 中，即使是初踏入園區工作的工程師，在他們天天耳濡目染下，很輕易的潛移默
化學到這群工程師特有的看法和生活習性。(41)
2.4心靈深處：壓力的聚集地
追求感官刺激；園區假日情人？？
2.5把希望寄託未來：工作的救贖
第三節:「工作至上」的Habitus..........................44
第四節:小結...........................................45
工程師極為類似的知識系統與生活風格。(45)
第四章:靈魂賣給了工作?─勞動過程及勞動空間的主導性....47
第一節:半導體產業的生產文化...........................47
產業求「變」、科技公司「搶快」的文化
1.半導體產業產品的生產特性
1.1草木皆兵的生產競爭：搶時效，或被淘汰。
註22 葉啟政曾經提到一段讓我感觸很深的話:「文明愈發達，資訊需求愈多，因為文明使我們社會 納入整個體系，而體系要靠資訊來維持。體系愈複雜，愈要靠資訊…。體系愈複雜，風險也愈大..。 為了應付風險更要靠資訊，我們又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消化這些資訊，於是自我循環、自我加強，
更陷入資訊的無底洞。所以這種以科技為出發點的文明，帶給我們方便，但不會帶給我們快樂。」(51)
1.2成本大、附加價值高、生產周期短
產品利潤高、設備成本高、生產過程不延誤、改進生產方式
2.高科技組織的管理方式
1.1股票分紅制度
（分紅與基礎科學人才流失之因果關係？）2001
年 1 月 18 日中國時報轉錄「行政院同步輻射研究中心」副主任梁耕三在「第六次全國科技會議」對半導體產業大亨的呼籲，他請這些高科技產公司不要再用股票分紅來吸納科技人才，因為這已經對台灣高科技研究造成非常負面的影響(中時電子報，2001)，它導致台灣科技基礎研究失去了優秀的研究人員。梁耕三的一席話，足以證明股票分紅的影響力之大。(56)→增加工程師的認同感、以考績控制工程師
1.2被股票吸附的竹科工程師
逐「股票」而棲、鎖股政策。
註28 一般來說鎖股票的公司以未上市的公司居多，公司讓你用最低價參與認股，在股票上印上你的名字，但是股票由公司統一保管，公司只給你一張股條，證明你有多少張股票。這必需等到股票公開上市才不能再鎖住。當初公司是用最低價的價格(一般是 10 元)把股票賣給員工的，但是這些公司股票仍有所謂的「未上市行情」(很可能是購買價格的數倍)，如果員工短期之內不考慮換工作，那鎖股票對於工程師而言並不產生影響。然而在未上市之前要離職，公司一定要把股票買回來，但不是用「未上市行情」購買，而是用當初賣給員工的最低價錢。相較之下，離職的工程師至少要損失數百萬，股票愈多的人損失愈多(Alex訪談記錄)。(58)
1.3為什麼工程師會看重紅利和股票呢？
(快速致富心理) 但股票價格的好壞不是和公司獲利與否有相當大的關係嗎?按照方德琳的說法，似乎這個產業很快就沒有明天似的，對一個流動自如的工程師而言，半導體產業不會讓人如此沒有安全感。那為什麼工程師會看重紅利和股票呢，因為「他們一輩子的做的工，要在十五年內做完」(黃白雪，2000)。人都會有一種希望快速致富的心理，在半導體產業這種不是常人願意待的地方，工程師們最大的期盼是可以早早賺大錢而走人，再去開創生命中不同的生涯規劃。而讓他們實現夢想最可能的方式就是拿到股票分紅(註29)，在短短幾年內累積一般人要賺一輩子的財富。(59)
註29 園區工作者的所得來源可以分為三個部分:基本薪資、股票分紅和獎金。一般而言工程師的基 本薪資並不會高於其他行業，有時甚至還低。所以，對他們來說，重視的是股票分紅多寡的問題，
而非本薪。在這種前提之下，股票成為半導體產業工作中一個控制工作行為的重點。舉凡工時、
升遷都和它脫離不了關係。(59)
1.4要如何才能擁有比較好的股票分紅？→全身心投入工作。
2.組織內部流動：升遷V.S.資遣
2.1園區工程師的成就感取向 (學業佼佼者的不服輸)
2.2升遷(有得有失的人生：健康、家庭與生活品質)
Amy:「如果不寫沒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麼事，記憶是容易忘的，performance 一年才打一次，可能你年初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半年後可能被另一件事取代了，到年底可能被忘了。但如果你每個月都寫了一份很漂亮的報告給他，他要忘記都很難。他會把資料拿出來看，如果打開來都沒有什麼的話，那你覺得會打得好嗎?所以要多寫報告啦，那是人家肯定你的一個方法之一…。」(62)→書寫權力與文件檢查。
2.3資遣 (資遣率、不調薪而折辱工程師使他自動辭職之手段)
3.工程師的異化：被綁住的人生
工程師辛勤工作是陷於責任感和趕工遊戲的快感當中，他是從工程師的心理機制來看待問題，詮釋現象，但他並沒有論及外在客觀環境對於工程師「不得不然」式的箝制。本研究從產業環境和勞動過程出發，端看半導體產業文化如何規訓工程師，使其「身體」和「靈魂」鑲嵌在產業之中，而步步追隨產業運作的脈動。整個研究過程，我看到的是工程師被工作綁住的無奈人生。(63)
(on call人生→連坐責任，不能害到別的工程師；無法停止的機器運轉，耽誤就是幾十萬，再忙都要趕回公司)(64)
研發工程師的責任制與靈魂的自我約束。(65)「LJ:「當我一個專案開始時，我是覺得我沒有什麼下班時間，因為我在家裏也是在看書，我的東西都是問來的，公司並沒有教我。最忙的一陣子是回家就去書局，然後買很多書，回家看到一、二點，一直看一直看，一直到程式寫出來為止。」」(64)
第二節:(在)工作空間...................................65
工作家庭化、環境舒適化背後的權力無所不在。(66)
1.空間配置
a.辦公室的擺設
看不見的監控，讓工程師們工作更努力；物質監控與人性考驗
b.與機器為伍的日子
電腦無法運作的日子，大家都恢復人性了，開始講話交流！？
1.坐在電腦前的工程師
長期使用電腦的結果除了產生身體的不適之外，更深一層的殘害則是造成工程師心理上的疲憊，不善與人溝通、自閉傾向等等，這些心理上的症狀是在短期之內難以顯現出來的。(70)
2.無塵室裡的工程師
但是這個警報值設的很低，一點小小的外洩就會大肆嗚叫，因此對 工程師而言不會有生命上的危險」。以一個不曾進入 Fab 裏的人來說，那些機器 對我而言是那麼的疏離、恐懼，但對工程師們來說，這些似乎就像是「老婆」一 樣，每天長時間的面對著、摸索著，即使危險環伺其中，他們也是淡然處之。工
程師 CH 甚至笑謔著說:「面對機器比面對人群輕鬆多了!」。長時間關在與人疏離
的 Fab 裏，長久下來讓他們覺得即使是充滿著各式毒氣的機台，也比人群還好相處，這的確是令人感到無奈的說法。是他們對生命麻木?抑或是他們覺得親近機 器比人容易多呢?(71)→工程師性格。
2.工作場域的互動方式
1.E-MAIL的互動方式 (少說與聽/多寫與看；不慣於使用與失去社群互動連結)
2.開會的型式 (開會作為工程師的日常儀式；以民主形式背書老闆的主觀判斷)
3.活在小方格裡的工程師
第三節:小結...........................................75
第五章:潛水鐘與蝴蝶:禁錮的靈魂與自主性的解消..........77
第一節:工程師的工作VS生活.............................77
1.1薛西佛斯的推石
TK:「工作中的我，有時候很忙，有時候又不知道要做什麼;常常想要
休假，卻有一堆放不下的責任。」(78)
1.2為什麼被工作綁住了？
工程師怎麼被綁住的？ （用理論代過…沒有用經驗資料回答呀）
1.3未來會有什麼問題嗎？
第二節:逃脫得了嗎?....................................80
2.1為什麼離不開？
工程師個人角度：(提早退休、無暇空想)
社會面的箝制 (所學背景園區外難找工作；家庭生活定居於此；社會輿論)
蝴蝶之死
Ｑ：為什麼找不到離開的例子？
第三節:啊!被禁錮的靈魂................................84
3.1自主性的解消
3.2失去自主性的工程師 （工程師自我意識的內縮）
第四節:小結...........................................89
第六章:結論和反思.....................................90
為因應高科技麻煩作準備。
提問：台灣人為什麼要這麼累？(92)
參考書目..............................................94
(後缺)
附錄一................................................99
附錄二................................................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