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尼采與古典學》裡,讀到尼采以自身對於古典語文學界的歷史實證論的批判,集中於《悲劇自音樂精神中的誕生》一書。誕生不同於起源,是有神話學色彩的,起源是嚴肅的語文學討論,強調理性;但是誕生則是對於未知起源的驚奇之探討。相較於強調事實鉅細靡遺的紀錄與蒐羅,尼采在《悲》一書中,強調古典學的研究,乃是為了啟發當代世人生命/生活的方向,我們是從現在的位置,去尋求古代的啟發,並且以古代的啟發,成就現世更肯定的生命。為了這個「啟發」(heuristic),尼采用自己的飯碗與學術聲譽,希望以古為鏡,用他理想中的希臘人對於生命苦難的回應,希望為德國尋找一個新的偉大榜樣。
因此,閱讀至此,聯想到韋伯強調自己是「啟發式」的方法,作為非學院人,這類強調啟發式的人,不是拘泥於一個學科,一個流派,而是以生命問題為中心去探問活著的可能性、意義與價值。所謂詮釋學派,乃是以己身所處立場,所處時代與位置,探問人、生命、價值等深層問題之學派。絕不僅止止於事實,也就是說,他們帶著強烈的「規範性」、「使命感」,要用新的詮釋,嶄新的視角,突破人原先的自我限制。換個角度說,我們的身體作為過往歷史的載體,不僅僅是載體,也是個能夠生成與創造的載體,走向與迎接不確實性,作為人的主動性的創造,這大概是「啟發」所能夠有的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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