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敬酒
今天是家族聚會日,慶祝家人七十大壽。擺了三桌,在一間包廂。除了敬酒之外,位置的安排影響了互動的關係(位置事先則由輩份決定,現在協商而成),晚輩桌向長輩桌敬酒,高梁、紅酒、紅茶、果汁與水,則是出現在席的飲料。要透過酒,才能表現「敬」意,用水,則不成禮。
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酒帶來的身體感受,可以放鬆身體的自我控制,位於不同社會位置的雙方(長輩與晚輩),透過共同飲酒的飲式,可以拉近距離,獲得讚許。你問說,喝「水」或「果汁」不行嗎?我的想法是不行,因為從身體控制的角度來看,水或果汁,反映的是個體固守自己的界線,不容許失態的可能,而維持自身的勢態,有著固守雙方社會距離。因此,飲酒這件事,是以放鬆自我控制,追求雙方關係進展的一種儀式。(當然,商場上,則會反過來挪用飲酒儀式的拉關係功能,強化商業關係,獲得重要資訊,這是另一回事,在此談的則是飲宴的一般邏輯)。酒肉朋友這個詞雖然長久受到污名,但是不共享酒肉的人,也很難維持朋友的關係(或許只能單方面地維持「想像的朋友關係」,因為缺少實踐,使朋友關係得到落實)。
2.唱歌
三桌之間的互動,除了敬酒之間,另兩桌之間的互動並不多。兄長說,唱個歌暖場。「暖」場也是個有趣的概念,場子是有溫度的,場子很熱,很冷。這樣子的日常語言,反映了Bourdieu單純用「資本」來定義場域的不足,場域具有情感的特性,Collins用「情感能量」的討論,算是掌握到了場域的溫度特性。於是,總是擔任家族娛樂要角的堂哥,與湊熱鬧的我,就和堂哥在螢幕前,尋找歌曲要唱。但是在長輩祝壽的場合,究竟要唱什麼好嗎?這時,可以看到,歌曲的選擇,情境定義是我們的考慮之一,最後堂哥點了郭富城的「對你愛不完」。我們兩個又跳又吵,又扭動(蠕動?)身軀,家族好像有點傻了,但也樂了,我自己倒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後來阿姨點了另一首歌,聽起來很好聽。但是沒有人接下來,然後接下來場子又「冷」了。在這樣的情況底下,大家默默地飲食,或者說笑。菜一道一道地上,後來堂哥一直在旁邊看歌單,翻來翻去,但總是覺得「找不到適合的歌」。最後大蛋糕出來了,點了「生日快樂」,那歌節奏會變,很難跟,但總之吵吵鬧鬧就對了。然後大家分蛋糕,大家大合照,然後也有人準備慢慢離席。後來我和堂哥就點自己想唱的歌,堂哥點了五月天的「離開地球表面」,Soler的陌生人,後來三大娘說要點「花好月圓」,但是沒有她要的歌,堂哥點了周杰倫的稻香,然後我們開始敢唱了,敢點了,當然大家也準備離開了,所以也沒唱什麼。
如果從Collins的討論來看,其實誰先唱後唱,怎麼唱,都有其社會學的意涵,情境是祝壽的場合,唱歌作為互動儀式,本身有界定社會情境的效果。我們唱之前,會擔心是否能夠被接受,因此,我們的選擇是基於對社會關係的考慮。在唱了之後,發現其實大家也不太理,長輩發現他們也不太能參與,所以就跟晚輩說,隨便你們唱吧。而我們真的隨便唱了。 我們慢慢佔據了聲音。在沒有佔據之前,我們在試探,因此一直沒有點歌。但是在大伙開始離開桌子,隨意走動吃蛋糕後,或許是因為氣氛改變,我們點了歌,亂唱,另一個堂哥還近拍我們,我們發現這樣子的行為,不會受到否定,而且似乎是有趣的,所以我們敢玩了。我要說的是,情境是可以帶動的,帶動的前提依賴互動過程,所謂的冷,是沒有呼應的意思,也是個人乃是可以自我主導各自己的情境,所謂的熱,則是由場子帶動個體,使個體不再in-dividual,而被動納入一種情境中,譬如耳朵被動接受聲音,或者眼睛被動接受影像,他們可以消極參與,當然也可以積極加入。
所以,最後離席時,得到的心得是,其實在七十大壽上如何唱歌?當然還是要考慮關係,但是開始試著唱,測試空間可能接受的range,如果自己真的認真當一回事,情感能量夠高,自己夠high,其他人不見得會否定,而可能會笑,會欣賞,或者覺得受擾,但是不會去打斷,因為你站出來了,而他沒有。而站出來這個行動本身,需要一定的high度(情感能量)。我覺得我的堂哥很有趣,很敢玩遊戲的一個,是屬於情感能量較高,可以引人一起遊戲的人。所以,想唱歌,就去唱,而且只要持續唱,整個場就可能被改變。
承接這個討論,我想到兩件事,歌曲本身能承載情感,所以唱著周杰倫的「稻香」時,提到「家是唯一的城堡」,突然就覺得很感動,家對我的意義,非常的重要,是值得守護的,就算只是一句歌曲,也能夠引發我的情感,開始暫時不管外在,而內在聚焦,專注於唱歌。所謂的投入,就是忘記各種外在,而能夠將注意力置於一件事上。
其次,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臨終時要唸佛號,其實是因為親人死去,無言以對,只好透過誦唸神聖語句,以便重新凝聚自我,以及重整群體關係。歌詞不能多,因為多就亂,亂就無法成為集體,因此,只能唸阿彌陀佛,或者觀世音菩薩。雖然看起來是為死去的人唸的,實際上是為在場的集體在世者唸的,透過唸,讓在場者情感有個寄託,有個出口,也使場合本身神聖化。至於僧侶,他們長篇的誦經,吟咏,則是作為專業的中介者,或者說,一種接引的過程。為什麼,因為這個人離開了這個社群,透過中介團體主導的過渡儀式,使得社群與這個死去的人的關係,由親近,而逐漸走向疏遠(一路好走),而且希望死去的人不要成為活著的人生活的阻礙。
針對死亡,我們有一套社會儀式,抒解情緒,但是針對失戀,或者考場失利、事業失利,卻不見得有這樣的儀式,所以這些人反而無法處理情感斷裂之苦,而可能走上死亡之路。而這種情感的重整儀式,在當代社會,就交給大眾媒體與諮商專家。我自己的經驗,就是不斷聽流行音樂歌曲,直到麻痺,然後轉移注意力到考試上,走向下一個階段;有的人可能需要朋友陪伴喝酒,利用麻醉肉體,解放心靈,大哭一場,繼續前進。日常生活當中,需要各種互動儀式,才能繼續走下去。所以「禮」,其實並不遠人,只是我們沒有用「禮儀」的角度,觀察日常互動,以及人情冷暖的變化而已。
3.女人與小孩子打招呼
騎機車回家途中,看到一女騎士,被一三貼摩托車上的小孩打招呼,小孩被夾在兩個大人中間。我的問題是,「為什麼女騎士要與那個小孩打招呼呢?」而我也觀察到,即便在國外,女性也很容易與小孩玩成一片,相互逗著玩,即使他們不認識,但卻能友善地互動打招呼。這可以從很多地方來提問思考這樣的社會互動,譬如,為什麼是女性,而不是男性,為什麼大人不會跟陌生大人打招呼,卻會跟陌生的小孩打招呼,人與人之間的界線是怎麼回事?性別與年齡在中間扮演了什麼作用呢?
我們可以設想以下幾種配對情況
1.成年男性對成年男性
2.成年男性對成年女性
3.成年女性對成年男性
4.成年女性對成年女性
5.成年男性對小孩
6.成年女性對小孩
針對成年人,如果我們打了招呼,卻發現不認識,我們會說「不好意思,我認錯了」。
1到4的情況,都很難說可以進入大人與小孩的遊戲情境。因為之間的溝通更依賴理性的訊息,譬如語言,或者舉止,因此,可以看得出來成年人之間的交往,更受到禮儀的約束,會有應該合宜表現的樣子。形象的說,人與人之間是有道牆的,要靠開門才行。
但是成年人與小孩的情況不一樣,大人與小孩之間,有道保鮮膜,比較容易穿透,而直接進行「友好」、「遊戲」、「遊玩」的狀態。我想這是因為大人並不期待小孩以「大人的方式」與他/她互動,而是如果想跟小孩玩,必須要用小孩的方式來互動。男人與女人,在與孩子遊戲的時候,成年人的性別似乎不見得似個重要的變項,更重要的是,願不願意放下「身段」,用小孩子的方式來遊戲,跟他們一起玩。
所謂的玩,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是,媽媽背著小孩,小孩臉朝後,後面的成年人對著小孩作鬼臉,小孩看到了笑,然後前面的媽媽並不知道。而後面的成年人,因為看到小孩子以笑回應,自己也會開心,因為他得到好的回應,心情會好(用Collins的話說,情感能量上升,因為互動儀式成功)。如果後面的成年人,作了鬼臉,嚇到小孩,小孩哭,背小孩的媽媽不見得知道為什麼小孩子哭,後面的成年人通常會假裝「不干我的事」,但實際上心情也會受到影響。所以逗小孩這件事,必須要用小孩子可以接受的方式進行,逗成功了,就像玩了好玩的遊戲,開心,逗失敗了,哭了,就造成一個麻煩的情境,還得善後。但如果小孩完全不搭理,沒有反應,這樣的互動是沒有效果的,所以成年人可能就「算了」。
所以,玩遊戲,是提升情感能量的一種方式,遊戲則是由雙方感受到彼此一起在玩來界定。因此,即使是互貶眼睛,也都可以算是玩遊戲。
4.摩托車站裡的腳踏車,兩個小孩與一位修理車子的青少年
從龍泉寺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在街頭轉角的摩托車店。有一個穿著店裡衣服的青少年,正在為兩個看起來可能只有國小兩三年級的小孩,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在修腳踏車。畫面非常可愛。我心想,怎麼會跑到摩托車店來修腳踏車哩?我看著青少年專注研究腳踏車構造,幫忙鎖上螺絲,兩個小孩看著他修理,我覺得這個畫面很可愛,很美。高雄有它美的風景,在美術館運動著的人們,騎著公共腳踏車的家庭,帶著小小狗散步的人,想要追求好身村,露出肚子半裸跑步的可愛大叔,又或者,坐在路邊的情侶,都是很美的風景,也許空氣不那麼好,但相信這個城巿會越來越好,因為這座城巿,有很多很好的人,這片土地,值得大家守護與努力,就像那兩個小孩子看著摩托車店青少年修理腳踏車的眼神,讓人覺得,為了這些人們,不論老人,小孩,或者在這裡生活的家庭,年輕夫婦,學生,甚至流浪者,都值得更好的生活。活著,是一首待譜寫的詩,願有心人譜上華美的詩句,詠嘆生活之美。(即使苦,卻也因為理念而美好)。
2014年8月31日星期日
51/365 檢視日常
現在人在高雄,坐下來重新思考與檢視自己的日常生活。期間,也寫了一些充滿情緒的話,片刻於在ptt2的個人板上,但終究過於後台的心情,不適合置於台前,以後後續反過來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節奏與步驟。總是有些東西,需要隱藏,就像整天擾攘的新聞報聞,總是在隱藏重要的事,讓人忘記提問,而只是不停的轉台,最後說聲「嗯,現在的新聞,大概看十分鐘就夠了」。柯震東現象,看起來好像是道德公審劇,更像八點檔連續劇。但是這是我們的社會現實,而這種現實,具有實實在在的強制力,強化特定的符碼連結,譬如大麻等於毒品,藝人犯錯,而這個錯是不可原諒與饒恕的。為什麼不可饒恕呢?因為藝人是公眾人物,公眾人物應該要有清新的形象,應該要作為當代的道德偶像,就像宗教時期底下的教會人員,或者出家僧侶,總是被期待在道德上能夠具備制高點,因為他們是依歸,是指引,是方向。偶像作為偶像,因為他們是崇拜的對象,崇拜本身,需要神話,而神話建構在神聖性之上,神聖性依賴某種純粹與純潔。
但是我們接著考慮各次場域的問題。柯作為偶像,是在電影傳播媒體上;而在校園生活中,有所謂學術明星(明師),他們也具備偶像的屬性,就像有時候,學長姐會成為學弟妹的偶像。人總是活在特定的道德生活當中,這種道德生活具備著不言自明的日常性,所以流言或謠言,一方面既攻擊了特定位置的人的神聖性,但另一方面卻又反過來加強整個該階層所應該具有的道德姿態。譬如柯案,攻擊了個人,反而強化了整體藝人應該要具備的自我形象與自我意識,因此,事件本身成為作為危機,也是重塑群體形象與自我認同的時機,而這種重塑來自於與外部團體的互動。因此,觀察柯案,若是從職業團體的角度來思考,將會得到上述觀察。
現在的問題是,所謂藝人的神聖性是指什麼?藝人的神聖性是以演藝圈作為一自主的場域為前提,就像老師的存在,以學術圈作為前提。藝人的神聖性,在於得到觀眾的承認與認可,在於對其台前形象的承認,而不加挑戰。藝人的特殊性在於,大家知道他在演戲,他在表演,而人們也願意共同配合,轉而成為觀眾的角色,相互證成,使藝人得以成為藝人,因此,藝人與觀眾,以及更多的中介團體,共同形構某種信念共同體,使得娛樂本身成為事業,而形成了演藝圈,在歷史過程上,逐漸累積聲望,而成為獲得承認的職業。
所以為什麼,柯要不停的重覆道歉呢?他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整體團隊(包括家人與經紀人)要共同保護他的名譽呢?因為藝人是依名譽而生的職業,他們的勞動,是聲望與形象的勞動,他們不只是演戲,他們也扮演了「道德偶像」的角色,這是不是臺灣社會的特殊現象呢?還是世界的演藝圈,其實都扮有特定道德教化的角色,這我就不知道怎麼談下去了。
今天去找了高中老友,認識迄今,已經十八年了,但是自大學後,就鮮少連絡。明明住的地方距離不遠,但卻沒有連絡。因此,物理距離近,不代表社會距離近。社會距離會隨著時間而改變,有的人的朋友關係,慢慢成為工具性的,而情感性的關係,逐漸減少,而走向特定的封閉迴圈。但一旦連繫起來,其實情感性連結的特性,就在於相對於工具性連結,更無實用目的,而是基於特定的情感連結與記憶,因此更持久,除非這種關係受到工具性連結的破壞(譬如一開口就是拉保險,或者傳直銷),否則情感性連結相對來說,經過得時間的考驗。
朋友經驗了上台北,胖了二十公斤的歷程,也得出台北是工作的地方,高雄才是生活的地方的結論,因此在台北工作兩年後,決定回高雄工作,享受慢步調與生活。他在愛河邊健走、慢跑,每餐吃八分飽,慢慢瘦回來。不同的地方,有種不同的生活方式,如果把人的生活分成勞動、運動與互動,我想台北的生活,勞動總是佔了最大的部份,但是高雄的生活,或許運動與互動的空間與機會,是更大一些的吧?
跟朋友走路走了好大一圈,去吃了大腸和米腸,他請客,說「這是我的地盤,我請客」。我就讓他請了,我回家的路上,一路思考所謂「地盤」是指什麼,是指對該地物理空間的掌控,對社會關係的掌握,還是對什麼的掌握。白話的說,可能是指對食衣住行育樂的理解。我們說,我們瞭解一個地方,或者說,我們是在地人,究竟是指什麼?我在台北待了十二年,可是我最熟的地方,還是我的研究室周遭,很多人可能來台北,他們利用手機APP的幫助,可能比我更瞭解這個地方的名物與事蹟,那麼,我所謂的「在地」,或者能夠自信地說「這是我的地盤」,意味著什麼呢?我想,或許,我的地盤,所指的是一種我運用這個空間的方式,這個空間存在著不同的資源,它在那,而啟用這些資源,則依賴個人擁有的資本與能力,因此,地盤的概念,不只是空間的概念,而是一種關於「使用方式」或「生活方式」的概念,譬如對食物的選擇,或者道路的選擇,而選擇本身意味著各種區隔。因此,透過「請客」這個方式,落實了在地人與客人的關係,透過「招待」,形成了禮物為基礎的團結關係。正是透過請客與被請,否定了各出各的對價關係,禮物關係否定了商品關係,用超越金錢理性的方式,強化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連結。因為回禮的延遲特性,使得記憶當中總是掛記著「還欠著呢」,應該再相聚,而此互動不息。
另一個思考,則是溫習好久沒練習的太極拳,在家裡,穿著室內拖鞋,在祖先牌位的位置前,好好的,慢慢的,練習每個動作,聽身體骨骼喀啦喀啦的摩擦聲,透過很慢的動作推演,呼吸變成我聽得最清楚的聲音。身體在呼吸,在流汗,甚至滴下水,我感受到身體既是我的,又不是我的,我試著帶動,也試著聽。我可以說「身體是我的嗎?」其實不盡然,我認知與使用身體的方式,是社會教給我的,我總是在演練特定的互動過程,然後以個體化的方式展現出來。
就像我試著慢跑,但是我跑不起來,總是擔心小腿緊繃,而導致身體的緊張。因為我在太極拳的老師那裡學到,緊繃對身體是不好的。因此當我慢跑時,這種意識就會阻礙我的慢跑,最後變成走路。而我相信打太極拳是好的,因此我選擇太極拳。這意味著特定的判斷意識,這種意識會影響實作,也就是我運用身體的方式。因此,我相信社會學所說的,任何的實作,總是透過意識的中介,而實作也反過來影響意識的流變,甚至進到無意識的層次,我相信這種假定。
我希望在這一年,能夠更規律的生活,寫作,練拳,思考,因為我得到了一筆獎學金,我可以更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活,累積,並且嚐試。我三十歲,我希望這一年,我的判斷力將更成熟,而身體也更健康,互動關係也改善。該休息了,先記到此。
但是我們接著考慮各次場域的問題。柯作為偶像,是在電影傳播媒體上;而在校園生活中,有所謂學術明星(明師),他們也具備偶像的屬性,就像有時候,學長姐會成為學弟妹的偶像。人總是活在特定的道德生活當中,這種道德生活具備著不言自明的日常性,所以流言或謠言,一方面既攻擊了特定位置的人的神聖性,但另一方面卻又反過來加強整個該階層所應該具有的道德姿態。譬如柯案,攻擊了個人,反而強化了整體藝人應該要具備的自我形象與自我意識,因此,事件本身成為作為危機,也是重塑群體形象與自我認同的時機,而這種重塑來自於與外部團體的互動。因此,觀察柯案,若是從職業團體的角度來思考,將會得到上述觀察。
現在的問題是,所謂藝人的神聖性是指什麼?藝人的神聖性是以演藝圈作為一自主的場域為前提,就像老師的存在,以學術圈作為前提。藝人的神聖性,在於得到觀眾的承認與認可,在於對其台前形象的承認,而不加挑戰。藝人的特殊性在於,大家知道他在演戲,他在表演,而人們也願意共同配合,轉而成為觀眾的角色,相互證成,使藝人得以成為藝人,因此,藝人與觀眾,以及更多的中介團體,共同形構某種信念共同體,使得娛樂本身成為事業,而形成了演藝圈,在歷史過程上,逐漸累積聲望,而成為獲得承認的職業。
所以為什麼,柯要不停的重覆道歉呢?他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整體團隊(包括家人與經紀人)要共同保護他的名譽呢?因為藝人是依名譽而生的職業,他們的勞動,是聲望與形象的勞動,他們不只是演戲,他們也扮演了「道德偶像」的角色,這是不是臺灣社會的特殊現象呢?還是世界的演藝圈,其實都扮有特定道德教化的角色,這我就不知道怎麼談下去了。
今天去找了高中老友,認識迄今,已經十八年了,但是自大學後,就鮮少連絡。明明住的地方距離不遠,但卻沒有連絡。因此,物理距離近,不代表社會距離近。社會距離會隨著時間而改變,有的人的朋友關係,慢慢成為工具性的,而情感性的關係,逐漸減少,而走向特定的封閉迴圈。但一旦連繫起來,其實情感性連結的特性,就在於相對於工具性連結,更無實用目的,而是基於特定的情感連結與記憶,因此更持久,除非這種關係受到工具性連結的破壞(譬如一開口就是拉保險,或者傳直銷),否則情感性連結相對來說,經過得時間的考驗。
朋友經驗了上台北,胖了二十公斤的歷程,也得出台北是工作的地方,高雄才是生活的地方的結論,因此在台北工作兩年後,決定回高雄工作,享受慢步調與生活。他在愛河邊健走、慢跑,每餐吃八分飽,慢慢瘦回來。不同的地方,有種不同的生活方式,如果把人的生活分成勞動、運動與互動,我想台北的生活,勞動總是佔了最大的部份,但是高雄的生活,或許運動與互動的空間與機會,是更大一些的吧?
跟朋友走路走了好大一圈,去吃了大腸和米腸,他請客,說「這是我的地盤,我請客」。我就讓他請了,我回家的路上,一路思考所謂「地盤」是指什麼,是指對該地物理空間的掌控,對社會關係的掌握,還是對什麼的掌握。白話的說,可能是指對食衣住行育樂的理解。我們說,我們瞭解一個地方,或者說,我們是在地人,究竟是指什麼?我在台北待了十二年,可是我最熟的地方,還是我的研究室周遭,很多人可能來台北,他們利用手機APP的幫助,可能比我更瞭解這個地方的名物與事蹟,那麼,我所謂的「在地」,或者能夠自信地說「這是我的地盤」,意味著什麼呢?我想,或許,我的地盤,所指的是一種我運用這個空間的方式,這個空間存在著不同的資源,它在那,而啟用這些資源,則依賴個人擁有的資本與能力,因此,地盤的概念,不只是空間的概念,而是一種關於「使用方式」或「生活方式」的概念,譬如對食物的選擇,或者道路的選擇,而選擇本身意味著各種區隔。因此,透過「請客」這個方式,落實了在地人與客人的關係,透過「招待」,形成了禮物為基礎的團結關係。正是透過請客與被請,否定了各出各的對價關係,禮物關係否定了商品關係,用超越金錢理性的方式,強化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連結。因為回禮的延遲特性,使得記憶當中總是掛記著「還欠著呢」,應該再相聚,而此互動不息。
另一個思考,則是溫習好久沒練習的太極拳,在家裡,穿著室內拖鞋,在祖先牌位的位置前,好好的,慢慢的,練習每個動作,聽身體骨骼喀啦喀啦的摩擦聲,透過很慢的動作推演,呼吸變成我聽得最清楚的聲音。身體在呼吸,在流汗,甚至滴下水,我感受到身體既是我的,又不是我的,我試著帶動,也試著聽。我可以說「身體是我的嗎?」其實不盡然,我認知與使用身體的方式,是社會教給我的,我總是在演練特定的互動過程,然後以個體化的方式展現出來。
就像我試著慢跑,但是我跑不起來,總是擔心小腿緊繃,而導致身體的緊張。因為我在太極拳的老師那裡學到,緊繃對身體是不好的。因此當我慢跑時,這種意識就會阻礙我的慢跑,最後變成走路。而我相信打太極拳是好的,因此我選擇太極拳。這意味著特定的判斷意識,這種意識會影響實作,也就是我運用身體的方式。因此,我相信社會學所說的,任何的實作,總是透過意識的中介,而實作也反過來影響意識的流變,甚至進到無意識的層次,我相信這種假定。
我希望在這一年,能夠更規律的生活,寫作,練拳,思考,因為我得到了一筆獎學金,我可以更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活,累積,並且嚐試。我三十歲,我希望這一年,我的判斷力將更成熟,而身體也更健康,互動關係也改善。該休息了,先記到此。
2014年8月21日星期四
50/365 resorting and re-thinking
I traveled to Europe and met a lot of people this month.
This experience refreshes my mind and enriches my feeling about the world, and makes me to reflect my life.
Today is the third day I come back to Taiwan.
When I got up, my waist is uncomfortable. I don't know why, maybe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here: food, lifestyle, or the nervous environment. That's okay, I hope I can figure out why, and adjust my own life. I hope my life is in order.
When I got up, my waist is uncomfortable. I don't know why, maybe there are some problems here: food, lifestyle, or the nervous environment. That's okay, I hope I can figure out why, and adjust my own life. I hope my life is in order.
I need to write down two things I just thought this morning.
1. about the thesis, I need to do more research on Chinese medicine/ traditional medicine, and write a real review article to explain the development of traditional medicine now, and tell my reader why the research of Linzhi is important.
2. I went to Pro. S. discussion group and listen to his explanation of Ch1 of Karl Marx's Capital. this morning, some thing came to my mind. first, about the equivalence. A=B, the vale of A is expressed by the use value of B. The condition is that people are in the same group/society. The medium is fantasy. Therefore, A equal to B is a product of cultural connection, or symbol product. Humans use symbols to communicate. symbols are connection. Somebody say A equal to B, ex. Linzhi equal health, or function to better immune system. The message receiver must in some group to become believers, in other words, they must put themselves into a imaginary community where they are believing in the same thing and the belief is self-evidenced by the process of exchange.
Can B also equal to A? no, take upper example, health is not equal to linzhi. Or, more exactly, health is not ONLY equal to linzhi. Health is an unfixed signifier which indicates different signifieds. Various groups to struggle symbolically to fix the relation between these different signifiers. In order to explain this, I must re-construct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meaning changing to tell my readers how the linzhi fetishism is possible in Taiwan, or in so-called Chinese culture field.
I need to write, to speak English more. I want to be a pro, therefore, I must practice more. I need not only to advance my English ability, also to better the attitude to learning and living. I hope I will be a more happy researcher, but not only researcher. I hope I can be a mature man with responsibility and confidence. Learning is not just for exchaging the certitude, but to better life, to make myself a better per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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