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來源:Latour, B., & Crawford, T. H. (1993). An interview with bruno latour. Configurations, 1(2), 247-268.
本篇訪談有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首先是提醒我們注意尼采、賽荷與德勒茲對於拉圖的影響。
其次,這篇訪談也幫助我們留意到法國學者「單兵作戰」(大好大壞)與美國學術環境(集體勞動)的差異,不用過份浪漫化法國知識份子,但也要留意正是因為體制不佳,所以法國學者很早自力救濟,跨越學科界線,以求嶄露頭角。
第三,拉圖早年對於真理的關注(神學、哲學、科學),再加上隱性地對於「德勒茲」《尼采與哲學》一書當中「主動與被動」與新人文科學的參照(訪談中拉圖沒有特別提這本書,但他很感謝德勒茲給他的啟發),而他也認為賽荷的準客體思考,幫助他突破各種二分對立,以及批判思維,而能夠作「積極的(主動的)探索與思考。
第四點則是他對傅柯的批評,認為傅柯不處理硬科學,所以還是太過社會化了,而反過來說,拉圖的實驗室研究及實驗室的擴張(與征服世界)過,讓我們看到世界的動態,而不僅僅受限於全控機構中,他說傅柯的知識/權力的這個斜線,就意味著傅柯沒有進入到真正的細節與實作,而是停留在外部,在斜線上駐足了,學者不應該放棄對於硬科學領域的思索。
第五是批判費耶阿本德的無政府主義科學綱領是反動的,力求否定,但沒有進行創造(這又是尼采-德勒茲立場)。拉圖認為《利維坦與空氣泵浦》是進行創造的具體案例,並且展現了政治與科學之間的對稱性研究,而像是柏林圍牆的倒塌,更是對稱性展現的美麗案例。
第六,不論是準客體理論,或者行動者網絡理論,或者德勒茲的根莖理論,都是要用來破除實體化,理解生成關係的視角,可以使用,但不可執著,用後就丟是正確的態度,好好地把案例說清楚才是最要緊的。
第七點,拉圖認為《科學在行動》一書過於社會化了(因為同事的關係嗎?),而柯林斯等人還保有著「批判」信念,以致於他們不能對稱地理解人與物,而主張社會先行,要解構科學,但問題不是解構,而是理解,我們應該探索的是「溝通的模式」。
第八點,關於委任問題(delegation)在這個時代他認為還需要進一步研究,這條軸線可以連結尼采的《反基督者》以及Bourdieu對於「委任問題」的討論。
第九點,回應符號學分析,指出應該用組裝的角度進行全盤研究,而不是預設語言符號的「絕對自主化」,那是錯誤的起點。他談到自己對於「不可化約論」的嘗試,但是如何作到「非化約」,目前仍是侷限的。(我在這裡想到尼采的熱愛命運,全盤接受所面臨的一切,但在技術社會上,如何作到這一點,則是拉圖也困擾的問題,不知道「技術之愛」(Aramis ou l’amour des techniques ?)這書有沒有解決此問題,我還沒讀過,所以沒辦法討論)。
第十點,批判「批判者」們是「治安法官」,只想找尋對錯。我認為,這裡的想法,如同尼采的奴隸道德者,他們在現有的事物上判斷邪惡或善良,但問題在於如何進行創造,而不僅僅是管制與控制。所以對拉圖來說,他說他感興趣的是「轉譯」,而不是「批判」或「治安」。拉圖認為,在非批判的研究上,賽荷已經展示了如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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