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9日星期四

45/365 練習

  人在台北,似乎容易心浮氣躁一些。今天去打拳,補課,週三比較多資深的師兄。我好像不太能進入狀況似的,手腳不太協調,我是第三個被老師調整動作的人,雖 然調完我還是覺得自己不太協調。但我就是看老師調一個人,我就跟著調整我自己的身體,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學,我認為模仿真的是學習的好方式,尤其是 身體姿態的學習。老師教學的方式也很有趣,你的動作就算全錯,他也只會改一個最大的錯誤,如果你錯的少,他就改細節,你錯的大,他就改大的,但他不會要求 一次到位,因為動作的改正,需要被修正者自身的參與與感知。所以當我觀察老師調整不同的人,我就能夠學習到不同的細節,有的人很粗,譬如膝蓋總是超過腳 尖,有的人很細,譬如把滑步的習慣,改成先移到位置固定、沉著重心、轉動位移,去修正那亳釐的差距,老師提到,不需要因貪圖一步到位而主動用腳踏到位置, 而是要用腰,以腰為軸來鬆、沉、轉。聽了老師的講解,我發現動作可以更加地細膩,一個分解動作一個分解動作慢慢來,而心的感知與對身體的觀察也更加仔細, 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在講解之後,我的被動腳的旋轉幅度縮小,是真的能夠由腰來帶動,而非被拙力(主動出的力)帶動,也因此,更具有整體性。

   後來老師和大家推手,用推手來教調和心,傾聽,捨己從人學吃虧等概念。推手不是要比輸贏,而是要學習聽,感受,學習鬆沉、輕靈,而至虛無。輕靈與浮不一 樣,輕是有根的,靈是心靈的涉入,浮則是人我都不知,輕靈則是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的關係。經由互動,而能夠感受到境界的差異,一步一步地體會。老師接著講 調和心的威力,有時候會連結到一些現在所認為的宗教的討論,譬如觀世音的善巧方便,隨順方便(不就是調和心嗎?)也提到要發起光明的正念,因為念念相續, 念頭會累積(這裡的討論跟資本好像,只是其理論所涉及的脈絡還包括了前世及未來世等等,因此希望人應該要有光明正念,不要有黑暗妄想)。老師講了一個奇妙 的例子,說老師的老師知道毛澤東在無間地獄受苦,而且秒秒感受痛楚,因為文化大革命害死太多人。

  這裡的討論我覺得非常有趣,首先,是 極樂世界到無間地獄之間的階序區分,是以痛覺的感知為區分點。善人無痛而得極樂,惡人遭誅而持續遭受痛楚,有的人是每週下油鍋,有的人是斷舌,有的人則是 反覆受苦。其次,則是報應觀念的引入,毛澤東之惡,及是以身後之反覆痛苦之敘事以得到補償,或者說,流通於常人的觀念之中(讓我想到Taussig的資本 與魔鬼的討論),如果毛不受苦,那麼這些社會苦楚(social suffering)如何得到平復?因此,經由故事、傳說、地獄等,一方面在想像中懲罰了惡,另一方面又再生產了社會的秩序。(我沒有問老師,那請問老師 的老師有沒有看到蔣中正,還有一干白色恐怖之肇事者,他們是否也在地獄?政治與宗教的關係,我覺得可以思索再思索呀,不過我只是傾聽,慢慢地聽,不想太快 把我自以為的社會學感,帶到這個太極拳教學的場域當中,如果我沒有辦法靜下來聽,那我離這個場域就太遠了些)。

  老師說的,發動光明的 正念,這點是我很喜歡的說法。老師給過我們一本書,講的是人自性圓滿無缺。我想到葉老師提到的西方人的人性假設,則是從人就是有缺陷者出發。兩者不同的出 發點,是兩種不同的生命態度。我覺得越來越傾向從全人的角度來思考人,從人是完滿的出發,實際上沒什麼好損失的,我們只是經歷了不同的生命,然後在此生命 裡,試著豐富各種可能性,選擇某些堅持,堅持某些選擇。這樣一想,也就沒什麼好患得患失的,把握自己能夠作的,一點一點,累積,然後創造一些不同的可能 性,製造一些差異,我想就很好了。

  今天就記錄到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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