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作品呢?作品會把它的作者吃掉,吞噬他的身體、他的時間,然後一步一步地,把他的身體取代掉。這樣被侵蝕法會讓人害怕。
我是誰?就是這個,這張白紙黑字,我這張脆弱的身體,它把我那個孱弱的身體給取代了。它是我用血鏤刻而成的,我的血為此傾流,直至最後一滴為止。
作品寄食在作者身上,不,作者不一會兒就不在。他快被搞死了。但也無可奈何,他以此為生。
我吃我的勞動,以此糊口;我日復一日喝著這涓涓的產出,睡在它曠野裡的會幕帳篷底下;最後,在這卷帙成果的庇蔭下,我得以存在。
我是誰?我是這一身軀殼,被打碎以後又重整起來,不是這樣,我便什麼都不是。
作品寄食於我,我亦寄食於它。
再不久,我們或許將成為有分寸的共食賓客。
再不久,我們放下彼此成見,在歡樂、輕快、永恒的宴席上,共享神仙美饌。
但願如此,嗯,我知道,我們已成了共生關係。」
「這裡說的不是雜訊,完全不是。」
賽荷《寄食者》頁226-227。伍啟鴻、陳榮泰譯,群學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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