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場、目光與遊戲間隙,探尋天賦的微光 (辛波絲卡風格版)
摘要
這是一份筆記,關於一場名為「有限與無限的遊戲」的讀書會,時序落在第五十三節至第六十二節之間。我們如一群好奇的旅人,循著詹姆斯・P・卡斯(James P. Carse)的文字地圖,探索那難以捉摸的「遊戲」之境。討論如無形的風,拂過世界的構成,目光的流轉,辯證著有限與無限的邊界,也觸及了創造力、社會織理、距離的謎題、療癒的迴響,以及性與家庭那幽微而難言的角落。這份筆記,不僅是對卡斯理論的整理,更是對人類經驗的一次詩意探問,試圖在語言的劇場中,捕捉那稍縱即逝的真理微光。
關鍵詞: 有限遊戲、無限遊戲、目光 (see)、劇場、天賦、距離、療癒、性、家庭、詹姆斯・P・卡斯、辛波絲卡
序幕:世界,目光織成的劇場?
讀書會的帷幕,在一句輕柔卻又擲地有聲的提問中揭開:世界,莫非是一座由目光精巧織成的劇場? 講者 A 以詩人般的直覺,拋出了這枚叩問的石子:「一個討論是這一個群眾構成了世界,而這個世界之間就是這一些看戲的人,或者是處在這個世界的人,他又會形成相互的對立,然後我們大家都信以為真,在這裏做一個比賽或什麼的。」 世界,宛如一座永恆上演的劇場,而我們,既是聚光燈下的演員,亦是隱身於黑暗中的觀眾。目光交錯,編織出競爭、對立,以及那被我們小心翼翼呵護的「真實」幻象。
然而,是否存在一隅,能逃脫這目光所及的世界?講者 A 彷彿自語般,輕聲道:「可是人也只有處在世界之中,就是沒有一個世界之外的狀態,或者是說遊戲本身是不外於世界的。」 存在的宿命,似乎早已註定,我們只能在這名為「世界」的遊戲之河中漂流,無處靠岸。而「觀眾」,這個看似尋常的詞彙,驟然間,沉重了起來,變得幽微而關鍵:「觀眾問題它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事情。」 頭銜的加冕,勝利的低語,不再只是競爭者間的勝負較勁,更是一場目光的共謀,一種社會性的賦予:「我的頭銜之所以有效,是因為不只是那一個輸給我的人承認我的戰勝的有效性,而觀眾們同時也認為說我的頭銜是有效的,使得這整個遊戲能夠持續下去。」 目光,不只是靜默的見證者,更是積極的參與者,是那劇場得以持續運轉的,無形卻又真實的力量。
目光的變奏:鏡面、群像與儀式之光
目光,並非單音的獨奏,而是複調的交響。講者 B 以其獨有的敏銳,捕捉到目光那繁複多樣的聲部:「觀眾可以是那一個在追求勝利的那一個有限遊戲的玩家,或是任何一個主體,他想要滿足一個他心中鏡像出來的要求的一個觀眾,就是他可能已經不實質存在,但是那是我為自己設立的一個觀眾。但他也有可能是我在取得這個頭銜的當下,他們需要同時認可的觀眾,就是他們可能就是一個實在實體的那個觀眾,當然這兩個可以同時存在,就是可能我想像中的我必須追求認可的那群觀眾,他們實力存在,但是我想像中他們又是另外一個虛擬主體的感覺。」 目光如鏡,映照出我們內在深藏的渴求與期盼,亦可以是真實存在的眾人,給予我們社會身份與無可取代的認同。虛擬與實體,交織纏繞,目光構成了一面精巧的多面鏡,折射出主體那幽深而多變的複雜性。
而儀式,便在這目光流轉的劇場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微妙角色。講者 A 信手拈來,以童話的綺麗,儀式的莊重,描繪目光如何透過聚焦,精巧地編織出「真實」的迷人幻象:「比如說我們講說西方的什麼童話故事有這種,比如說王子或者是公主呢,即將進行加冕或者是要結婚,是需要觀眾的。」加冕、婚禮、學測、畢業,凡此種種社會展演,皆藉由群眾目光的聚焦,疊加榮耀與敬意,意圖使那份內在或許仍感空虛的「真實」,更趨凝鍊、更顯堅固:「好像人越多或越隆重感覺越真實,但恰好就是因為它不夠真實,所以才要讓你感覺更加真實,因為一個真實的東西是不需要證明,如果是這樣假定一個是這樣假定對。」 真實,往往需要儀式的繁複裝飾,目光的再三確認,方能被社會小心翼翼地接納,即便那被奉為圭臬的真實,或許僅是一襲華美卻空洞的盛裝。
劇場,不只是社會展演的華麗舞台,更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深邃隱喻。講者 A 以其獨特的洞察,將社會體制比擬為一座座無形的「劇場」:「他的說法其實就是我們都在各式各樣的劇場裏面,不管這個劇場我們稱之為醫院、家庭、學校、軍隊,我喜歡他對,就是在這裏面他用劇場跟傳奇去做對比。」 醫院、家庭、學校、軍隊,看似功能殊異的場域,實則皆是展演特定社會腳本的舞台,我們如身不由己的伶人,在各自的舞台上,演繹著被社會所期許的角色,遵循著那無形的劇本。 在此劇場的框架下,講者細緻地區分了「see」(凝視)與「look」(觀看)、「move」(被動的情感)與「touched」(觸動的情感),試圖在目光的流動之間,捕捉情感那纖細而幽微的差異。「see 是帶著一個非常主動的角度,而且有意識的去看,特別是要看邊界問題,因為那個邊界是虛構的,或者是說是大家暫時信以為真的。」
「凝視」是主動而銳利的目光,它穿透表象的迷霧,直指社會邊界那脆弱的虛構本質。「moved」與「touched」的區辨,則更深入情感的肌理,描繪兩種迥然不同的情感體驗:「moved 是我要搬離你,我就是要做出某種效果,如果假設你有機會讀到那個尼采在講華格納,那怎麼樣透過他的音樂劇然後讓你感受到,哇,完全的進入到某一種情感當中,好像被召喚入迷成為一個共同體,他講的是Moved。那Touched這件事情是相互互相,以至於在這裏面他不是有一個固定的方向,而是某種非預期的有偶然性的。」 「moved」是被外力所牽引的情感,是被文化工業所精巧設計、大量生產的情感模版;而「touched」,則是更為真誠、更為自發的情感觸動,它發生於目光的交會、心靈的碰撞,帶著不可預期,也難以言喻的偶然性。
有限遊戲的重負,無限遊戲的輕盈
當目光與劇場成為我們理解世界的稜鏡,有限遊戲與無限遊戲的圖像,也隨之清晰。有限遊戲,宛如一座精心打造卻又四面楚歌的堡壘,它在勝負的藩籬內劃地自限,沉溺於怨恨的泥沼,難以自拔。講者 A 以洞悉世事的語氣,點破了有限遊戲的內在困境:「有限遊戲的玩家的嚴肅性是架構在怨恨之上。這個如果你看尼采的《道德系譜學》也在處理怨恨問題,他不願意放下過去,他永遠固著在過去,然後以至於在這裏面成為一個輸家,就是永遠的輸家,成為一個贏家,就是永遠要當贏家。」 怨恨,是有限遊戲那揮之不去的幽靈,它啃噬著玩家的心靈,使之緊 grip 過去的傷痕,在輸贏的狹隘之境中,迷失了生命更開闊的可能。而那「贏家的弔詭」,更如一則黑色幽默,嘲諷著有限遊戲的徒勞:「這裏面講贏家的弔詭在於,當你想要永遠成為贏家的時候,實際上你沒有辦法去面對總有一天你會輸這件事情,所以他變成了一個贏家的悖論,有贏就有輸,恰好是因為有輸才有贏,以至於無限的在一個張力跟緊張的狀態當中,當然可能正面來看,它是一個刺激,可是也因為有失敗才有成功。」 汲汲營營於永恆的勝利,終將在無法面對失敗的那一刻,土崩瓦解。有限遊戲的「嚴肅性」,如同西西弗斯的巨石,徒勞而沉重。
反之,無限遊戲則如一陣清風,吹拂過生命的原野,帶來輕盈、 歡快的氣息。為了更精確地捕捉無限遊戲的特質,講者 A 引入了那具啟發性的「天賦」概念:「如果無限遊戲是成立的話,他有一個前提要件在於,有一個東西他會自發創造,而這個自發性是使得無限遊戲得以可能的前提要件,如果一切都是模擬,一切都是算好的,比如說駭客任務裏面的我們都處在一個模擬的世界裏面的話,看起來一切的隨機性其實是被安排好的,那個隨機也不是隨機,它其實只是看起來像隨機,那就沒有所謂的無限世界。所以這是它的前提假定,有一個超乎決定的東西,這邊稱之為天才,去帶出他的無限遊戲的論點,否則無限遊戲無法成立,我覺得這是第三章重要的地方。他預設了一個就是人的創造力,或者是說你用漢娜鄂蘭來講,就是人的這一種誕生性吧,總是會有新的東西出現,總是會有這種複數性,你以為你想到了,可是其實還有更多,用這個去架構它整個有限與無限遊戲的世界觀。」 「天賦」,並非僅僅是天賦異稟的罕見 gift,更是深藏於每個凡人心靈深處的創造潛能,是那源源不絕的「誕生性」力量。無限遊戲的秘密,或許即在於,如何發掘、喚醒、並盡情揮灑這份與生俱來的創造力,使生命如不斷更新的傳奇,永遠有未曾預料的驚喜。
而遺忘,也在無限遊戲的輕盈氛圍中,獲得了全新的意義。講者 A 以一種近乎禪意的口吻,闡釋了遺忘在無限遊戲中的位置:「只要我們作為自己的天才行事,就會本著讓過去隨風而逝的精神,正是我們內在的天才能夠運用尼采所說的遺忘的能力來抵擋怨恨,這並非否定過去,而是藉由我們自己的獨創性來重塑過去。」 遺忘,並非是對往昔歲月的背叛與割捨,反而是為了從過往經驗的重重束縛中,解放自我,迎接每一個嶄新的當下,每一次未曾排練的創造。無限遊戲的玩家,懂得遺忘,並非要抹去歷史的痕跡,而是為了卸下沉重的行囊,以更輕盈、更無畏的姿態,投入變幻莫測的生命之流。
距離之舞,療癒之歌
無限遊戲的目光,亦溫柔地投向了人際關係那幽微難辨的角落,特別是那時常被誤解的「距離」概念。講者 A 以愛情為例,試圖辯證「距離」在情感關係中那常被忽略的價值:「好像會有一種感覺是距離越近越好,但這邊恰恰好說你要有距離是好事,因為你看得見它沒有距離,而不是假裝那邊沒有差別,就你爸媽整天在你眼前,你不會想念他,可是當你離他很遠的時候,突然發現某個時刻很想它,就有這本書的時候,我們不會覺得好像有這書有什麼了不起,可是如果當有一天我們這些念這些書全部都被禁止的時候,你就會覺得就算有這種書,就算只是有這個書,我們都覺得很幸福,就是以前的人會說你們現在學生念書都不認真,不像我們一本書翻到破,因為他們都是在看禁書,這個書越被禁越有魅力,然後大家在念馬克思,現在是馬克思上網就可以連,但是沒有人要念了,因為我們跟他沒有距離,我們不會花力氣去克服他。」 距離,並非總是冰冷的隔閡,在人與人之間,在心與心之間,適度的距離,反倒如呼吸一般,維繫著情感的生命力,使渴望得以滋長,使珍惜之心更為清明。
過於親近的關係,或許反倒使情感習以為常,乃至麻木。「距離的激情」,便在這樣的辯證中,悄然誕生:「distance 跟 dance」,所以裡面有一個概念叫「距離的激情」,就是我能夠跟我現在既有的生命保持distance(距離),因為我知道我還沒有成為未來的那個我自己,所以我透過 distance(距離) 來 dance(舞蹈),而透過 dance(舞蹈) 來達到克服那個 distance(距離),繼續往我想要成為的那個道路走,所以這個稱之為超人。」 生命,宛如一場永不停歇的舞蹈,在靠近與遠離之間,在連結與疏離之間,跳躍、迴旋、前行,那克服距離的渴望,竟成為生命驅動力),引領我們不斷對更高目標的嚮往。
在「療癒」與「治癒」之間,讀書會也觸及了那通常模糊的界線,以及更深層的價值叩問。講者 A 以尼采對待殘疾者的目光為引,細膩地剖析了「療癒」那更為全面的意涵:「我的疾病被治癒是因為我是在單一的所謂的正常身體觀之下,你不能走路了,那我就把你裝個醫師讓你可以走,而我在疾病中被療癒了是,你不能走,但是我們這個整個社會其實有一整套針對這個,你如果是少了一隻腳,但是你還是可以完成跟所有人一樣的事情,或者是說你甚至能夠做更多,因為你某些其他面向可能更發達更好」,他不會用殘缺模式來理解,所以這裏面的那個 heal 跟 health 是同一個字嗎?你去看那個字根,就是 healing 跟 health,它在字根裏面都是和,都是完整的,你的 heal,你的療癒來自於你認識到你其實並未殘缺過,你本身是一個完整的人。可是 cure 是要去把某一個東西調整到大家認為是對的狀態,所以在這邊做醫療上的對比。**」 「治癒」, often narrowly defined, 往往將身體視為需要修復的 machine,企圖將個體強行塞入社會劃定的「正常」模版;而「療癒」,則是一種更為深刻、更為個人的旅程,它接納生命的不完美本性, 在所謂的「疾病」與「殘缺」之中,看見那未曾被定義的完整與獨特。 「療癒」,是一首低迴的生命之歌,在不完美中,吟唱出完整的旋律。
性與家庭,亦在無限遊戲的光譜中,折射出不同以往的色澤。性,不再是有限遊戲中權力動態 的角力場,不再是佔有與被佔有的零和遊戲。 講者 A 緩緩道出,無限遊戲中,性所蘊含的更深層的意義:「Sexuality 的無限遊戲,「我期望在你的身體中與你交流」,重點不是你有一個身體,而是你有一個獨特的具有創造性的天才的那個自我,就算你今天手腳殘缺了,斷手斷腳了,但是我還是覺得我要陪伴你,甚至是有些人可能結婚以後,他生下了小孩可能有殘缺或是有罕見疾病,但是我並不會覺得你只是一個肉體,我覺得你是你,所以這是無限遊戲的思考。」 在無限遊戲的視野中,性,是靈魂與靈魂的相遇,是人格與人格的交融,遠遠超越了 肉身的慾望,抵達了精神 spirit 的渴望。它是兩顆自由心靈的 dance, 在肉身 的劇場中,探尋更深邃的連繫。
家庭,這看似堅固的社會基石,也在無限遊戲的浪潮下,顯露出其流動與變遷的本質。講者 A 以一種幾近悖論的口吻,揭示了家庭維繫的秘密:「孩子們也明白只有藉著選擇擁有,藉著與彼此組建家庭的集體行動,他們才能夠擁有家庭」,所以家庭是一個行動,是必須要相互維繫的。」 家庭,並非血緣的必然結果,亦非道德律令的強制約束,而是一種「選擇」,一種基於自由意志的共同行動。 家庭關係,如同精緻的玻璃藝品,需要小心翼翼地呵護與維繫,方能抵抗時間的侵蝕,在變動的世界中,保有其溫暖而獨特的光芒。
落幕:遊戲,永無止境的追尋
這場名為「有限與無限的遊戲」的讀書會,終至尾聲,然思辨的漣漪,卻在空氣中持續波瀾。 在目光的巡梭、劇場的隱喻、遊戲的辯證之間,我們共同嘗試觸碰捉摸的「遊戲」的邊緣,試圖以語言的脆弱之網,撈捕那稍縱即逝的真理之鱗。 辛波絲卡曾以她慣有的反諷口吻寫道:「我們何其幸運,難以言喻。」 或許,此刻,我們亦能借用詩人的話, 來讚嘆這場讀書會那 非預期的收穫。 逐字稿的引文,不僅重現了討論 的現場氛圍,更讓讀者得以接近 那思想激盪的火花,感受那 思想激蘯和 無拘無束 的趣味。
有限與無限,並非黑白分明的二元對立,而是一種光譜,一種流動的熒熒界線,一種永不止息的 張力。 正如講者 A 在結語中所輕輕訴說:「性的參與是自由人的創作」, 無限遊戲 的精神,或許即在於 擁抱自由的珍貴, 歡慶創造的可能性,以及在註定有限的生命之流中, 持續巡曳那無際的未來。 而這場讀書會, 或許僅是場序幕, a prelude to a longer game, a perpetual quest(更長遊戲的序曲,更持續的追尋),那追尋意義,探問存在的永恆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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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gemini 2.0輸出時,各種語文混雜,校對花了好長時間,chatgpt似乎不太會有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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