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15日星期三

48/365 魂不守舍 意不守神 進入情境 收紙盒的阿伯與拿牛奶紙盒的小妹

  今天打拳,刻意地留心自己的意識。我可以把意識放在某隻腳板,然後試著把重量放下去。但是總是覺得兩隻腳的虛實分的不清楚,氣沒有辦法完全沉下 去。我覺得自己在練習,跟在老師眼前練習的感覺差很多。我想究竟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為情境,我在宿舍,邊練,總是會邊想其他的事,譬如剛才我在四樓,背 後有一對情侶經過(對,沒錯,就是在男舍,然後有情侶經過我後到,去四樓的廁所,然後大概三四分鐘後就離開了,再次從我身後經過),我沒有回頭,繼續打我 的拳架。但是我的意識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成為投射(project),投向一個外在的對象,我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聽覺、感覺,指向這個外在的對象。我 的注意力(魂)離開了身體(舍),我的意念也沒有持續貫注在眼前的事(失神),所以整個感覺就跑掉了。雖然打完拳,身體及手掌還是熱熱的。當我上了樓,要 拿衣服,腦子裡馬上充滿今天那查了一堆待念的醫療人類學的論文,我又再次失神了,然後就打了一個噴嚏。我馬上就想到「魂不守舍 意不守神 」這八個字。雖然我們常常是在對話的過程中,由他人發現我們正在失神的狀態,但是若是自我觀察,我想會發現「失神」不見得是例外,而是例行,也就是沒有活 在當下,而總是分心於遠方或未來之事。

  所以禪宗才說要活在當下,活在當下,因為人總是沒有辦法活在當下,被各式 各樣的念頭糾纏,可能是白天的工作,可能是情人的話,可能是自己的未來,可能是自己的人生,可能是各種債務,或者各種怨懟。這些念頭的糾纏,讓人失神。不 是說這些念頭不對,而是說,這些念頭是過去或未來的情境在意識中的浮現,它干擾了現在當下的情境,剝奪此刻的專注力。舉一個例子來說,就像是邊騎機車邊想 事情,騎車是我每天在作的事,我有時候會被某些事纏著,想著今天的報告,或者想著要去那裡玩,或者覺得好想睡覺,這時候,這些念頭在剝奪我們的注意力,使 我們無法面對當下突然的事件(若如一個坑頭,一台忽然右轉的汽車,或者前方突然剎車的機車),那麼,我們的身體就必須因為失神而付出代價。所以,我現在的 想法是,太極拳練的不只是拳法,而是心法,即不只是對身體的訓練,更是對心神的專注度的訓練。


   另外值得一記的事,就是寫作。論文放了些時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起頭,就蹉跎了一些時間。起頭就好的作法,就是直接開始,直接作那件事,讓自己進入那件 事,讓意識在上面運作。我還是多少有些東摸西摸的習慣,要收收信,看看facebook,然後倒個水什麼的,會無意識地迴避。但是下定決心,面對了,就發 現開始寫寫又忘記時間了,結果今天又晚了,又超過十二點睡覺了。專注力還有執行力,很需要訓練呀。


  晚上八點,路過和平東西的全家便利商店外頭。有一個阿伯正在收紙盒,把壓平的紙箱收到手推車裡。一個小女生走出來,拿著一大袋壓扁牛奶盒,對著阿伯說「爸爸爸爸,這家店有好多耶!」我看著小女生,很無邪地說話,那種無邪是我在類似遲緩兒身上才看得到的無邪與單純。(說遲緩兒其 實也不準,也有點像喜憨兒,這裡沒有要貶抑女孩的意思,只是她和一般的台北小女孩很不一樣,就是有種很難形容的氣質,也許我的用詞不太恰當,但我盡力 了)。阿伯就跟她一起整理紙箱與紙盒。我走過旁邊,目睹了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好想瞭解他們的生活,腦海裡浮現了跟著他們生活一天,看看他們怎麼 生活的念頭。但是我很快地,腳步也沒停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卻覺得有點悲傷,今天很冷,而他們在收紙箱,我穿著登山大外套,路上的人也包得緊緊的,而他 們兩人穿得單薄。回系館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能夠作什麼。我想到薛承泰老師的福利人口學,也想到社會政策的制定,卻也想到任何法令應該要有扎實的社會研究, 而不能夠只是想像社會是什麼樣子。現階段的我,處理的是健康藥物產業的議題,非常地中產階級,有時候會有些自我矛盾,覺得好像應該要有些人,來為這些沒有 自己聲音的發聲。我看蔡友月的書,覺得她為達悟人寫書,而達悟人也感謝她為她們發聲。少數,弱勢者的企求是如此卑微,我覺得身為能夠書寫的人,是有責任 的。終究,還是在這裡寫下了今天的遭遇,提醒自己,應該分秒盡力,認真生活。

2014年1月13日星期一

47/365 唱歌 想你一切都好

  因為一些緣份,所以去了星聚點。很久沒有看著電視唱歌,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拿了一堆東西,低頭就吃吃吃,聆聽平常工作上的伙伴的金嗓樂音,有的 人熱情,會主動炒熱氣氛,有的人聲音多變,幾乎是三聲道或四聲道,男聲可以唱,女聲也可以唱,有的人是溫溫柔柔地,細膩地唱出弦律,而大叔唱著徐佳瑩的身 騎白馬,讓我感覺好像大叔在騎馬,我大概幾輩子沒笑的這麼開懷了,很少這樣崩潰的大笑,因為實在是太違和、太衝突、也太逗趣了。我慢慢拿著麥克風和,我覺 得自己唱歌並不好聽,可以後來也開始放聲歌唱,不太在意能力的問題,只是因為想唱。想唱一些歌,紀念一些人,雖然好像我唱的時候,只有我在唱,我想起了去 荷蘭的朋友,也想起了離開了三年的人,所以當我想要選什麼歌的時候,想到的都是這些歌:想你一切都好、後知後覺、思念是一種病。我才意識到,我很久沒有唱 歌了。男女之間的情歌,似乎現在我對沒有什麼感覺,或許是因為我不在那個狀態,一開始,我想到的還是親情與友情。

   很久以前,很想談戀愛,總是騎著腳踏車,從雄中一路騎回左營眷村的家。有時候會一邊唱歌,一邊流淚,很愛哭。現在,「沒血沒淚了嗎?」我想不是的,只是 習慣隱藏起來,或者像哥哥說的,越來越專業化,越來越習慣以「學長」、「助教」或者「學生」的姿態展現自己,倒是溫柔愛哭的那一面,越來越少看到了。或許 台北與左營對我來說,還是存在著公共領域與私人領域之間的區別吧,這樣的區別讓我無意識地用相應的情緒來應對生活環境。我不喜歡去KTV唱歌,也是這個原 因,因為我不懂為什麼唱歌要在小包廂裡唱,我喜歡自己亂唱,我喜歡在天空底下唱歌,我喜歡唱給喜歡的人聽。但是小包廂唱歌有小包廂唱歌的樂趣,一種創造出 擬似亢奮的樂趣,大家一起參與這個遊戲,一起玩、一起說笑、一起遊戲,只是這個遊戲受到經濟的限制,它是有時間的、有時數的、有機器設定好的,幫助大家在 一個面具(或載體)之後,試著展現自己想呈現的情感。所以在包廂裡唱歌,必須要考慮情感的經營,若沒有完全放開來,就可能會有人擔心是否會冷場,是否我點 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唱,是否我唱歌會佔了大家的時間。像我選歌的時候,多少就會有這種考慮,若是過度在一個五到六人的小團體中,過份彰顯個人情感,似乎會有 些不好意思。(但是若有人跟著一起瘋,這種不好意思就會被轉化為一種集體的亢奮,跟大叔一起唱背叛,然後我的肚子肌肉很用力,然後嗓子就啞了,卻是種蠻愉 快的啞,因為創造了一起的感覺)。在包廂情境裡,是複雜的互動的結合,也是呼應的場合。或許是因為人們平常都不唱歌了,所以只有在小包廂裡,才能夠自在唱 歌吧?(如果更多的歌聲[不是電子複製的那種]出現在台北街頭,會不會人與人的相處也變得不一樣?)

  啞啞的嗓 子,說明我不太會唱歌,只好使用力。用力讓對方及集體知道,我很開心,也很投入,也很享受。謝謝邀請。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感受噪子乾乾的感覺,想說,嗯, 怎麼會唱的這麼用力呢,可是很妙的是,在情感上的波動並不深入。是不是唱的用力的歌,不見得真的悲傷,而真正悲傷的歌,卻不需要那麼用力。歌是記憶與情感 的語言,我沒有點任何我以前喜歡人時唱的歌,或許多少也有些跟過去切割的味道。那些歌曲,已經不太會唱,或者說,不太有感覺唱,那些歌手的某些曲子,總是 與特定的人連結在一起,而那些特定的人,已經過得各自的生活,所以就成為情感上迴避的對象了吧?而這些深層情感,很難,很難再浮現,或許浮現只有在特定的 時候,也許不會超過三秒,然後告訴自己,嗯,也許是認錯了吧,或者說,嗯,她已經不一樣了。然後就繼續走自己現在的道路,繼續走下去。不知道為什麼,腦袋 裡想起了張懸的話「深深的話,要淺淺的說。」曲子就是故事,而一段一段的故事,只能慢慢地說,慢慢地唱。集體歡騰的氛圍裡沒有個人故事的空間,故事藏在心 底。

  或許或許,大學生活裡的慶功宴,感覺起來還是比較功能性的有機連帶。包廂唱歌是一種對嚴肅的學術生活的酬 賞,也是平衡,也是維持例行秩序的手段。私底下,誰唱歌給你聽呢?私底下,誰陪你一起喝酒?誰陪你一起半夜不睡覺,一起分享某件事,一起幹些狗屁倒灶的事 呢?或許這是我越來越不愛去包廂唱歌的原因,因為包廂唱歌不會深化人際的交流,或許反而是區分人我的社會儀式。真正地,想要認為一個人、瞭解一個人、與一 個人聊天交流,那是很直接的,不為什麼目的,或者不太需要什麼名堂(譬如慶功可能就一種名堂)。可是想想,我上述的想法好像又太僵化了,包廂唱歌不能是個 機緣嗎?我想是的,是個機緣,更認識周遭朋友的不同面向,也對彼此的認識更深一些。可是,整個時間被「歌曲」塞滿,人與人的交流如何可能?我想,交流是需 要「空間」的,不應該完全被人工音樂填充。也只有透過空間,或者容許什麼事都不作的空間,深層自我的浮現才得以可能。很久以前,學弟妹用Lefebvre 研究過KTV,試著用「休閒的異化」來解釋這種被機制化的消費模式。

  或許每個人有不同認識人以及與人深交的方式。我覺得自己的方式好像是,跟他一起邊走路邊聊天,不管是爬山、逛校園、散步或者打球中間在旁邊休息,我覺得重要是一個「休息的空間」,想說什麼,或者不說什麼,想作什麼,或者不作什麼都好的互動方式,我認為那是我最自在的、認識一個人的方式。只是忙碌的生活步調,以及這個城巿慣性地把所有時間與空間都塞滿的設計,連散步聊天都是奢侈了呢!我也不是說城巿裡的互動不真誠,只是,好像流動的速度太快了,我不習慣,我喜歡慢慢地來,也不想被限制時間,效率或許是感情的天敵吧。


   好像扯遠了,回到唱歌吧。我相信歌聲裡是有靈魂的。歌唱是召喚,是對靈魂的召喚。姐姐說我的聲音像牛叫,哥哥則說就放聲唱吧。合唱團的老師說我的音不 準,那時音樂班的同學說我的聲音像海豚,學吉他時節奏不準,唱歌總是會走音,歌詞總是會忘記,然後變成自己亂填的詞。我的靈魂應該是那種很奇怪的,走路會 歪歪的那種,不太能夠被標準化,然後是悶騷的那種。我好想念我瘋狂的朋友們,現在這些朋友隨著全球化,在世界各地,有在荷蘭的、英國的、美國的、日本的、 還有散佈在台灣各地,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2014年1月10日星期五

46/365 鬼島 負債黑工的困境

該是睡覺的時間,我卻在這裡打字。覺得有些許無奈,卻也傷感。聽著他的故事,因為欠債,而年紀又大,借了一份巿立圖書館的工作,耗費心神與注意力,這份工作是編目工作,是圖書館委託包商進行的工作。他應徵了這份工作,上司說,採取件數制比採取月薪制對於公司及他更有利,因為他可以作的越多,賺的越多。年紀已大,加上有負債的他,決定相信公司的說法。然而,隨著工作開始,他發現跟他一起的人,開始玩起了趕工競賽,他原本以為圖書館編目是為了方便讀者,所以必須詳細編目,他一天八小時只編了五十件,而同樣跟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卻一天工作到晚上八九點之後,交出了一百多件的成績。他算一算,一件12元,而他忙碌了一天,薪水卻比基本工資還低。他問問同事,同事抱持著多作作賺的心態工作,所以根本不顧工作品質,反正等到上司查到有錯再說,再說,上司也不知道是誰作的。其次,讀者若要追究責任,也根本不會追究到他們這些小螺絲釘,因為他們是沒有名字的人,就是圖書資訊生產線的一線勞工。他說,他決定學習同事快速作的態度,因為這樣才能賺錢,才能生存,才能還債。他認為讀者根本不需要那麼多詳細的資訊。他不知道公司有沒有幫他保勞健保,因為公司把文件收回去就沒有發回來,他也不敢問公司,因為他害怕會失去這份工作,他認為公司願意給快四十歲的他一份工作,他很感謝公司。因為他在101銀行投了五百多份履歷,沒有人要他。所以,他願意留在這個剝削的公司,因為這個公司給了他一份「工作」,一份象徵著「希望」的工作,可以讓他有機會,有一天,可以把債還清。

  我覺得債不可能還清,身體會先被公司剝削耗損至殘破,然後交由新一代的產業後備軍替補。應該要作的事情是,向公司爭取一個「正常的環境」,他說「我失業怎麼辦?你要負責嗎?你能幫我還債嗎?」我沒有辦法回答。他的想法沒有錯,他必須要有錢還債,而沒有公司願意雇用他,只有這個剝削的公司,如果連這個公司都沒有了,他要依靠什麼?這是由「債」製造出來的「甘願」,甘願成為受剝削者。受剝削者知道自己被剝削,但是他們連反抗剝削的條件都沒有,因為他們沒有辦法拋棄債務,他沒有社會資本可以挪用,也沒有文化資本創造或尋找其他工作,而經濟資本正是他最缺乏的。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新貧」。

  我覺得很困頓,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研究那個剝削他的公司是那個公司,他說不要我管。因為他如果因為我失業了怎麼辦。這樣子的困境是我沒有想過的,我能製造一個就業機會給他嗎?我自己的就業也許都成為問題,只是我從來不曾面對這個問題。我只是相信,人應該要有尊嚴,作有尊嚴的工作,正當地爭取自身的勞動權益。可是,如果已經身陷在債務條件底下的人呢?他們連意識都陷入了負債,沒有辦法面對自己條件,也沒有聚合起來改變條件的機會與意願,我可以不負責任地說,他們咎由自取嗎?我不願意,也不甘心,更不願如此放過剝削勞工的黑心企業,我不知道該如何反擊,但是我想反擊。我雖然目前什麼都不懂,但我會一步一步累積跟勞動法規還有勞動社會學的相關知識,我覺得這個島實在太過份了。很令人憤怒。

  我今天打了拳,也知道不可能一步就回應這樣的困境,我只跟他說,我目前不會再過問這方面的事,因為我沒有辦法回答他的問題。我知道站在我的立場看,他的想法有問題,但是在他的立場看,他的條件之艱困讓他只能忍受與「擁抱」剝削。可惡,我很恨。而且這還是政府的巿立圖書館的承包案,怎麼會連基本的勞動權益都沒有辦法保障。我上網查了一下,看到「監察院一○一年度我國中央行政機關勞動派遣問題專案調查研究報告」(http://www.cy.gov.tw/AP_Home/Op_Upload/eDoc/%E5%87%BA%E7%89%88%E5%93%81/102/1020000121010201198p.pdf) 越看越生氣,也覺得很無力。

  我只能在這裡,先寫下我的憤怒與無助,讓自己記得現在這種不舒服的感受。為什麼我們得要忍受像奴隸一樣的環境呢...。之後再和有勞工經驗或工會經驗的朋友,請教與學習相關的問題吧。

2014年1月9日星期四

45/365 練習

  人在台北,似乎容易心浮氣躁一些。今天去打拳,補課,週三比較多資深的師兄。我好像不太能進入狀況似的,手腳不太協調,我是第三個被老師調整動作的人,雖 然調完我還是覺得自己不太協調。但我就是看老師調一個人,我就跟著調整我自己的身體,一個動作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學,我認為模仿真的是學習的好方式,尤其是 身體姿態的學習。老師教學的方式也很有趣,你的動作就算全錯,他也只會改一個最大的錯誤,如果你錯的少,他就改細節,你錯的大,他就改大的,但他不會要求 一次到位,因為動作的改正,需要被修正者自身的參與與感知。所以當我觀察老師調整不同的人,我就能夠學習到不同的細節,有的人很粗,譬如膝蓋總是超過腳 尖,有的人很細,譬如把滑步的習慣,改成先移到位置固定、沉著重心、轉動位移,去修正那亳釐的差距,老師提到,不需要因貪圖一步到位而主動用腳踏到位置, 而是要用腰,以腰為軸來鬆、沉、轉。聽了老師的講解,我發現動作可以更加地細膩,一個分解動作一個分解動作慢慢來,而心的感知與對身體的觀察也更加仔細, 我可以明顯地感受到,在講解之後,我的被動腳的旋轉幅度縮小,是真的能夠由腰來帶動,而非被拙力(主動出的力)帶動,也因此,更具有整體性。

   後來老師和大家推手,用推手來教調和心,傾聽,捨己從人學吃虧等概念。推手不是要比輸贏,而是要學習聽,感受,學習鬆沉、輕靈,而至虛無。輕靈與浮不一 樣,輕是有根的,靈是心靈的涉入,浮則是人我都不知,輕靈則是人不知我,我獨知人的關係。經由互動,而能夠感受到境界的差異,一步一步地體會。老師接著講 調和心的威力,有時候會連結到一些現在所認為的宗教的討論,譬如觀世音的善巧方便,隨順方便(不就是調和心嗎?)也提到要發起光明的正念,因為念念相續, 念頭會累積(這裡的討論跟資本好像,只是其理論所涉及的脈絡還包括了前世及未來世等等,因此希望人應該要有光明正念,不要有黑暗妄想)。老師講了一個奇妙 的例子,說老師的老師知道毛澤東在無間地獄受苦,而且秒秒感受痛楚,因為文化大革命害死太多人。

  這裡的討論我覺得非常有趣,首先,是 極樂世界到無間地獄之間的階序區分,是以痛覺的感知為區分點。善人無痛而得極樂,惡人遭誅而持續遭受痛楚,有的人是每週下油鍋,有的人是斷舌,有的人則是 反覆受苦。其次,則是報應觀念的引入,毛澤東之惡,及是以身後之反覆痛苦之敘事以得到補償,或者說,流通於常人的觀念之中(讓我想到Taussig的資本 與魔鬼的討論),如果毛不受苦,那麼這些社會苦楚(social suffering)如何得到平復?因此,經由故事、傳說、地獄等,一方面在想像中懲罰了惡,另一方面又再生產了社會的秩序。(我沒有問老師,那請問老師 的老師有沒有看到蔣中正,還有一干白色恐怖之肇事者,他們是否也在地獄?政治與宗教的關係,我覺得可以思索再思索呀,不過我只是傾聽,慢慢地聽,不想太快 把我自以為的社會學感,帶到這個太極拳教學的場域當中,如果我沒有辦法靜下來聽,那我離這個場域就太遠了些)。

  老師說的,發動光明的 正念,這點是我很喜歡的說法。老師給過我們一本書,講的是人自性圓滿無缺。我想到葉老師提到的西方人的人性假設,則是從人就是有缺陷者出發。兩者不同的出 發點,是兩種不同的生命態度。我覺得越來越傾向從全人的角度來思考人,從人是完滿的出發,實際上沒什麼好損失的,我們只是經歷了不同的生命,然後在此生命 裡,試著豐富各種可能性,選擇某些堅持,堅持某些選擇。這樣一想,也就沒什麼好患得患失的,把握自己能夠作的,一點一點,累積,然後創造一些不同的可能 性,製造一些差異,我想就很好了。

  今天就記錄到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