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惠、郭楊正、簡義明(2023)光合菌農業共學行動的公共化路徑。《科技、醫療與社會》第37期,頁113-166
壹、前言
一、商品化之外的路徑
二、「物」與「人」的多重敘事
貳、物的隱身
參、物的現身與動身
肆、物的能動性
一、光合菌生物的物質性
二、光合菌社會的物質性
伍、光合菌與人的多重網絡
一、用得起
二、願意用
三、明智用
四、合力協作的社會技術
陸、菌絲體般的共學網絡
一、既去中心化又集體性
二、既連結又獨立
柒、對微生物的社會科技想像
捌、結論:微生物公共化的雙重技術
貳、
前言
一、商品化之外的路徑
農民間流傳一句話:「免錢的攏有效,有錢的攏無效」(118)
「技轉化/商品化」是所有生物都適合走上的路徑嗎?這個問題可以從兩個層面來思考,一是技轉物進入市場/社會的挑戰,另一是技轉物自身特性是否適合商品化。(118) |
註6:光合菌,因其生物物質性,早在1999 年就被技轉廠商放棄,所以這個案例並非是技轉商品化與公共化之爭議與衝突,而是讓我們看見另一種路徑的必要與可能。
我們關切的是,難以被「商品化」的科研成果是否有其他路徑(alternative approach)可走?讓想要走向友善農法、永續農業的農民是否有更多工具與選擇?隨著分子生物學的快速演進,以及在現今環境永續、生態多樣性等多重反思的語境中,臺灣現下對於微生物製劑相關的法規管理與倫理規範是否能隨之跟進、發展出因地制宜的治理架構?本文認為,上述論題都應成為我們對社會/科技想像的重要關切與提問。(120) |
二、「物」與「人」的多重敘事
除了透過中介實作來展現弱勢行動者所在位置外,ANT 理論也深入影響各研究領域,相關研究藉由Deleuze
和Guattari 所揭示的「assemblage」概念而展開,要意是關注異質的元素在一個非同質的群體中相互結合的方式。在空間研究中,「assemblage」被翻譯成「拼裝」,但是在人類學脈絡中,卻譯為「聚合」。以空間領域專家Farías與人類學者Tsing 為例,前者關心人和非人行動者的能動性及其彼此間一直變動的外部性關係(relation of exteriority),將事物與現象都視為關係性的存有,同等看待人與非人行動者的能動性,並從異質結盟動態過程中標示出不斷生成(becoming)、變動的多元行動者,以及跨界關係的萌生、聯結、聚合、止滅、重組,來理解人與非人行動者更多能動力之方式(王志弘,2015b;Farías, 2010; McFarlane,2011);後者關心的是異質類聚(gather)所發生的事件及其整體(Tsing, 2018),不僅探討松茸在不同國家中的政治制度、市場交換中的角色定位,甚至也爬梳不同森林管理/研究脈絡下的松茸「處境知識」之差異。更有趣的是,她也進入達爾文多重生命形式的「糾纏河岸」(entangled bank),發現松茸必須透過種間關係而存在,形成一種共生功能體(holobiont)。Tsing 表示,「我們必須跟隨多元物種的協調」,來理解物種之間,以及其與現代政治經歷領域間的「複音式聚合體」(polyphonicassembalages)(Tsing, 2018),因為在異質網絡中,必須相互看見,才能對話,進而產生一種雙向的「創造性轉化」(creative-transformation),讓異質行動者(人與非人)共同創造一種廣義的合作關係(蔡晏霖,2016)。(122) |
本文研究者關切如何讓無法自身發聲的異質行動者現身、展現其能動性。轉身回到臺灣光合菌的故事,本文試圖藉由ANT 關注人與非人之關係性與對稱性的變動視角,以行動研究及參與式觀察為主要研究方法,從光合菌再度現身於農田的過程中,「深描」(thickdescription)光合菌之雙重物質性;另一方面,也藉由異質行動者間互動生成的共學網絡,關注社造協作者與科學家、農民彼此間發展出的「非中心化的轉譯」之社會技術中介實作(楊弘任,2017)。本文企圖指出,由光合菌與共學社群中的行動者所發展出的故事,正是Haraway 所說的帶著涵容與修復精神、抵抗單一與複製的多重敘事。(123)
貳、物的隱身
參、物的現身與動身
肆、物的能動性
一、光合菌生物的物質性
光合菌的生物物質性使其放大噸級生產的成功機率低,再加上因為照光培養所需土地空間大,墊高整體生產生本,廠商開發意願低,在市售微生物製劑中少見以單一菌種之姿出現,大多成為其他微生物製劑商品的添加物,這也就是光合菌隱身在實驗室30 年的重要原因。有趣的是,光合菌無法大規模量產、但卻能小量生產的特性正是使其得以踏上公共化路徑的關鍵因素之一。(132)
二、光合菌社會的物質性
l 在社造協作者的建議與歷年來農民擴培經驗的回饋下,熟悉「生物的物質性」的光合菌科學家不斷簡化、調整擴培技術,包括培養桶的選擇、水質的選擇、培養基的配方等等,這些細膩的操作上不了學術期刊,卻關乎養菌成敗機率。科學家更拍攝成培養教學影片,逐步填補原本文獻擴培流程的空白。(133)
l 目前臺灣各有機驗證機構對光合菌是否可以作為有機農業使用資材的規範並不明確,因此,在有機農民的期待下,以及及服膺行政部門的管理需求等多重原因下,科學家著手調改光合菌培養基配方,並號召農民參與應用試驗,請他們定期拍照回傳給科學家,再以各地回報的養菌天數來調整培養基配方與菌數。光合菌社會的物質性因共學社群運作得以擴充,同時更增加連結有機農友社群的能動性。(134)
l 每一種微生物都有自身最適合生長的環境條件,有的適合在鹽鹼環境,有的適合在高山低溫的地方。光合菌若要能嘉惠各地農友,就必須要能適應各地農民的使用環境,因此光合菌第二種「社會的物質性」就是光合菌菌種在地化。(134)
l 光合菌在公共化路徑中發展出的第三種「社會的物質性」是隨著光合菌走入農田、與土壤、微氣候共構而出的「應用方式」。(134)// 光合菌與不同作物、土壤微生物、微量元素、農田管理方法相互之間的「社會的物質性」,因為第一線農民的參與,得以在短時間內,於不同空間區域快速累積出更多元、更在地的物質性內涵。(135)
伍、光合菌與人的多重網絡
微生物從實驗室純化、擴大的培養皿中走入與病菌共存、與農民互動、與看不見的市場交手的真實世界,並非單靠科學家的意願或是行政部門的意志,農民田間管理慣習、生活環境、成本效益計算等均需一併考量,微生物才能順利鑲嵌於社會運作邏輯。因此,研究者將跳脫結盟網絡變遷的時間序列的敘事方式,跟尋生物的物質性與行動者的多重中介實作,探究光合菌與農民之間的各種結盟關係。(136) |
一、用得起
註25:研究者曾訪談過有機農民,他說「化肥太便宜了,一樣功效的資材,化學資材只要少少量、8 千元搞定,但是有機資材卻需要到10 萬才有功效出來,你說你會選擇哪一個?」(受訪對象,A-08,訪談紀錄20220903)。
二、 願意用
從「用得起」到「願意用」這一環節最為隱晦、最容易被忽略。初期,有長年社造經驗的社造協作者「本於職能」地想確認學員的學習狀態,以確定計畫資源是否發揮成效,便邀請科學家一起課後訪視,但科學家其實是「心裡憚憚的」。27 註27:這位科學家還這麼說:「曹老師與執行長說,希望能有機會把我累積30 年的研究成果拿來為社會大眾服務,我想了想,雖然對農業不懂,心裡憚憚的,但想著快要退休了,所以就答應了。」(受訪對象,B-02,訪談紀錄20210930。)另一位參與的科學家(B-03)也說:「我們完全不懂農業,去到田裡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曹老師)去,當作去聯絡感情。」 |
除了課後訪視,社造協作者、大學研究者與科學家也回應農民在農田上的管理需求,舉辦各種課後的實體田間交流、觀摩,邀請農改場專家來講課,或是舉辦跨縣市的分享會,讓農民發表使用心得。科學家、社造協作者與農民之間慢慢出現一種「由私會公」的接合關鍵——「親密感」。這一種經由兩造的相互傾聽與凝視,彼此開放地進入對方脈絡的努力,而成為光合菌共學社群營造的關鍵情感基礎。(139)
社造協作者與當時國立成功大學(以下簡稱成大)USR 團隊舉辦「光合菌學員回娘家」活動,30
鼓勵農民帶著使用光合菌的農產品來現場展售,或是利用Power Point 分享光合菌的使用心得。小小一間20 坪左右的農村社區活動中心,硬是擠進上百位來自臺南、嘉義、屏東,甚至北部的農友。活動中交流熱絡,有的農民嘗試將光合菌運用在菱角育苗上,有的農民嘗試與亞酸磷鉀一起使用、測試防治稻熱病。參加的農民不是手機狂拍照記錄,就是埋頭寫筆記。因此,在第二年的推廣課程設計上,科學家著手安排兩小時讓農友分享心得,中午則有農友的產品分享會,「讓農民對農民說話」,而科學家則專心講述光合菌的物質特性與擴培技術的實習操作。(140) |
l 時任成功大學副校長林從一教授正式向樂於分享經驗的農友頒發「農民業師感謝狀」。從此以後,光合菌研習班都以「農民業師」稱呼這群「不藏私」的農友。這些農民業師除了出席研習班分享應用心得外,更會主動去新進農民家訪視,或是在線上群組代科學家回答新進農民提出的問題,甚至會將自己培養的光合菌分送給所屬的產銷班班員或是鄰居好友。(141)
l 這群農民業師成為光合菌共學社群內部的重要關係節點。雖然他們對光合菌的掌握功力各有深淺,但共同的特質是「分享」:分送光合菌、分享應用經驗以及農田管理與行銷的各種知識、人脈。(141)
在光合菌還未正式踏上公共化路徑之前,農民必須花費一萬五才能取得光合菌的相關知識與分離菌株的「權利」,因此在商品交換的關係中,光合菌是私有財產,付費農友並不願意讓其他人「搭便車」;但在公共化路徑上,農民與微生物的相互關係脫離既有商品買賣的私有關係,要成為「自己的菌」之前,需經過一連串的多次細膩實作來轉換、深化物與人的關係。微生物藉由公共研習路徑先進入農友的私領域,這時經由農民自身的勞動實作,讓養出來的菌就像自己的農作物一樣,是「自己的菌」;而後透過由科學家、社造協作者與農友間建立的親密感,以及各種讓農民能夠分享心得的「搭臺」,「自己的菌」成為能與周遭朋友分享的物,農民業師自身的主體性得以從中發芽長出,並相互構成、逐漸生成(becoming)一種看似鬆散、毫無目的的關係網絡。這個網絡可蓄積更大的行動能量,接合個別農民的私利而匯聚成公共利益,讓存在私領域的「自己的菌」,再度返回與科學家、社造協作者協作的場域,光合菌有機會轉化為「咱的菌」,成為一個更大的集體,並有機會在「公共化」的土壤中長出。 |
而在光合菌的公共化路徑中,我們看見行動者與物透過服務實作建立人與人、人與物的親密感後,光合菌從「自己的菌」變成「咱的菌」,農民變成農民業師,變身成教學者的科學家與社造協作者則一起耕耘與農民間的親密感,以及網絡的公共性。
三、明智用
水稻農因為一向有淹灌系統,可以很省力的藉著水流把光合菌淹灌全區,但對於缺乏現代農耕設備系統的農田果園,微生物若無法與澆灌系統一起進入農田,便會加重農友的工作負荷,令他們半途而廢。社造協作者因為勤於訪視,熟悉各地農民的強項,委由3 位各自具有機械整裝、資訊電信與管線配置專長的農民擔綱農園自動噴灌系統規劃的工作,以擁有6 分地(相當於1,760.4 坪)的屏東農友(A-02)的有機農場為試驗場域,根據農場空間、設施配置、果樹植距與果樹管理需求,設計自動澆灌系統。(143)
從物料採購、水管布線、馬達配置到網路建置,全由場主與農民共同營作,不假他人;同時,社造協作者運用時下流行的「workingholiday」與過往農村「交工互助」的概念,從高屏光合菌共學網絡中召募16 位農友參與施作。日後若有澆灌共學團的學員想要設置澆灌系統,其他15 位學員都必須前往幫忙。這16 位自動澆灌共學團成員利用週末,花費14 個工作天終於將系統建置完成。對於平時為了要澆灌液肥、總要爬上爬下、拖著又長笨重的噴帶走遍全區澆灌液肥的場主來說,現在可以在家吹著冷氣、品嚐著自己栽植的有機果汁與自製檸檬磅蛋糕,在智慧手機上動動手指頭,遠端設定微生物與液肥的噴灌時間及噴灌區域,從繁重的農務中「脫身」。場主說:「我可以到處去交朋友、當光合菌的業師了。」這套系統從規劃設計、物料採購、建置人力都由共學團成員交工分攤,再加上社造協作者協助場主申請農田水利會節水設備補助,僅花費材料費50 萬,遠低於一般園藝施工行情。(143)
(使用時機)舉例來說,因為光合菌具有促進生長的物質性,能讓小黃瓜長得特別粗壯。粗壯的小黃瓜是不符合市場規格的「格外品」,讓瓜農(A-03)第一次使用光合菌後,在市場上鎩羽而歸。後來瓜農轉而在小黃瓜的生產期後期根灌光合菌,延長小黃瓜的生長期,也讓原本生長勢已經相當貧弱的小黃瓜可以再結瓜。這樣一來,瓜的規格不僅符合市場需求,也搶到小黃瓜市場終段的好價錢,一分地多賺了150 萬。另一個花農(A-04)使用光合菌後,發現原本需要40-45 天栽培期的向日葵竟然提前一週開花。第一次使用時,雖然花況比以前好,但卻無法佔得春節市場商機,價格只有預期的一半。有了慘痛教訓後,花農摸索出應用光合菌的時機點來控制花的上市時間。種植芒果、蓮霧、紅龍果、葡萄的諸多果農也各自摸索出作物生長期間施用光合菌的最佳時間點,逐漸累積出一套在科學文獻中尚未正式試驗、確認的應用知識,在共學社群中流傳、討論,並將光合菌原有的各項生物特性在不同農田、作物中交叉印證。 |
四、合力協作的社會技術
光合菌雖然為農民減用化學資材提供「物質性」的技術條件,但是從農友(A-06)的例子可以看出,共學社群彼此之間交流互動的情感支持,才能讓農友願意放手一搏、嘗試減肥,甚至更為精進。要特別指出的是,隨著共學社群的運行,「社會技術」從核心行動者間逐漸向農民遞延,不僅農民業師主體性得以萌發,農民業師間也發展出強化彼此連帶的社會技術,例如揪團互訪、推廣,成為光合菌公共化路徑的最佳盟友。(147)
陸、菌絲體般的共學網絡
一、既去中心化又集體性
l 這些應用知識雖然沒有經過農學專家、農業科學的實驗驗證與肯認,但因為「農民說有效才是真的有效」,超過3,000 位農民的使用,對農民而言就是最具說服力的田間實證成果。每位農民都握有知識生成、修正的權力,形成另一種農民參與、協作的知識實踐場域。知識的話語權不再只是科學家獨佔,一種公共領域似乎隱微現身。(151)
l 「不允許營利」的行為規範其實是在一次次的突發事件中,經由眾人的回應與科學家的回應中逐步定調成形。這除了確保集體經營共有財的公平性外,更關鍵的是確保共同行動不觸犯法規紅線。目前臺灣農政單位制定農用微生物製劑相關管理法規都是以運銷販售的「商品」為管理範疇,一旦未具有肥料登記證或是農藥加工許可證而自行販售、自製包括如植物營養液(酵素)等液態有機質肥料,就會觸犯《肥料管理法》第五條、第十七條等相關規定。40 科學家與社造協作者為避免觸法,因此非常謹慎要求學員自律。(153)
l 集體「不允許營利」規範的第三層意涵其實涉及「不與民/業者爭利」的敏感神經。…科學家與社造協作者依然擔心會引起相關業者的誤解與反彈,因此嚴格要求學員自律,並謹守在共享、共有的界線內行事。最終,共學社群運作雖去中心化,但隨著網絡成員增加,成員間共享一種與現有法規體制交互影響而生成的集體運作規範,相互要求與自持。(153)
二、既連結又獨立
光合菌與行動者交織共構的共學網絡似是一個整體,但卻又是各自獨立、彼此發展非均質的互動關係,有如菌絲體網絡:「從網絡的角度來看,菌絲體是相互連結的單一個體。從菌絲間的角度來看,菌絲體是複數。」(Sheldrake, 2021: 59)既保有個體獨立做決定、又能發展規模不一協力行動,呈現一種鬆散中卻富含各種合作樣態。(155) |
柒、對微生物的社會科技想像
問題來了,當微生物的生產端不是「企業」,微生物並沒有販售流通,只是共學社群的共學資源、而非商品時,要如何定位?微生物因為沒有被業者生產、走完申辦程序,因此沒有取得合法證照,屬於不合法、抑或是違法嗎?或者以一個更上位的觀點思考,「商品化」、「市場化」是否是微生物唯一的或是最適宜的管理邏輯?(157)
其次,管理機關為了確保微生物商品的「品質」,要求上架商品必須符合三大生產要件規格,但是以貯存期限等一般商品規格來套用微生物製劑是否合宜,必須進一步討論。(158)
再者,公部門以「商品」管理邏輯來套用微生物製劑,可能讓微生物物質性發生「削足適履」的現象,造成微生物製劑市售商品只會有一種主要功效,無法對應現有分類原則的微生物也於法無門可走。(159)
讓我們回到本文主角光合菌物質性身上,作為此小節的綜整討論。光合菌雖然不易噸級培養,但它卻適合20 公升內的小規模擴培,對農民田間使用也相對便利,因此廠商不願意生產的微生物並不代表農民無法自行擴培,也不代表微生物功效不佳;其次,廠商不願意生產活性期短的微生物,但是農民若能在田間擴培、直接使用,會不會是微生物的最佳使用方式?再者,若以光合菌來說,它同時具有固氮溶磷的特性,也具有IAA 等促進生長的功能,光合菌需要循哪一種品目來申請?(159)
且讓我們重新提問,是誰在決定微生物與農民之間的距離?公部門是不是要保有農民擁有無法量產卻有使用潛力的微生物的選擇權?微生物公共化在臺灣是否有存在的空間?是否能與現有產業化路徑並進,而非是競合互斥關係?臺灣對微生物的社會科技想像究竟是在什麼基礎上?(159)
捌、結論:微生物公共化的雙重技術
Sheldrake, Merlin,周沛郁譯(2021),《真菌微宇宙:看生態煉金師如何驅動世界、推展生命、連結地球萬物》(Entangled
Life: How Fungi Make Our Worlds, Change Our Minds & Shape Our Futures)。臺北:果力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