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悅如。「受容的歷程──戰後日本美術動向研究」。博士論文,國立臺灣師範大學美術學系,2024。https://hdl.handle.net/11296/e3gj62。
概念說明
一、 受容
日文中的「受容」這個詞彙,主要意味著對外部的接受、接納,在文化、藝術的情況下是常見的詞彙,但不只是單純地接受來自外部的影響,最鮮明的例子便是日本早期受容中國的文化後,融合了內部,轉化為自己的一部分。這不是一種表層的抄襲或者模仿,而是外部更深入地與內部發生作用,兩者交融之下取得一個平和的共存方式,在日文的語境下並非是負面的詞彙,文化上的受容在日本形成一種特殊的現象,呈現的是一種混血的姿態。(p.20-21)
點出了近代、現代的翻譯混淆問題。(p.23-24)
第一章 日本前衛終結後的藝術:以堀浩哉與美術家共鬥會議為中心的考察
政治鬥爭結束後,轉為藝術場域內部的自我建構與批判
堀浩哉行為藝術建構的轉機
個展「Revolution」。 Off Museum
這場個展的創作模式,也延伸到他的行為藝術和繪畫的創作上。在當時的展 覽空間裡,如鬥爭時代的立板一樣,牆壁上書寫了許多塗鴉般的文字,「從字典 查『牆』這個詞,出現了各種意義。若是提出牆所阻礙之物(壁が阻害するもの) 這樣的詞語,牆Revolution(壁Revolution)、阻礙Revolution(阻害Revolution)、 作Revolution(するRevolution)、物Revolution(ものRevolution),這樣子寫著。」 成員們在牆上描繪般書寫著,堀浩哉思考著牆本質上雖然是一個屏蔽、遮擋的場 所,但透過這些行為反而成為刺激想像力、轉化為產生詞語的地方。82 美共鬥的 改組以及這場個展,是堀浩哉建構自己行為藝術的重要關鍵。p.83
這場演講的後半段,重心導向「前衛」終結後的發展,內容也重新聚焦在堀 浩哉自身的藝術實踐和發展上,特別針對行為藝術的部分進行了許多內容細節的 解說。歷經了「零次元」的「儀式」、唐十郎的戲劇,以及物派等前衛藝術的影 響後,此時的堀浩哉逐步跳脫了外部的影響,從改組後的美共鬥自身內部開始延 續創作。雖然1971年的個展中是依據了第一次「美共鬥 Revolution委員會」的協 定進行,刻意避開了白盒子的藝術展示空間,這次個展的創作成為了未來行為藝 術的基礎,可惜的是之後的堀浩哉的行為藝術和其他作品,甚至是成員們的發展 的展示,仍然大多回到了畫廊、美術館等空間,似乎在現實中的藝術家發展,仍 難避開這樣的美術制度框架。86
(論堀浩哉)「邊界線」上的摸索,是緊密的連結著所有作品的脈絡。(p.92)
在這場重要的退休紀念展覽中,堀浩哉再次重現了「美共鬥Revolution委員會」時期的作品場景,足以顯示出美共鬥經驗在他藝術生涯的重要性。1971年的場景和某些殘留下的當時物品,結合了2014年當下學生的參與,如同曾在堀浩哉工作室中所見到的不同年份的素材,素材的時間性想必對他而言是具有某種意義和價值。透過過去,結合著當下,堀浩哉反覆讀取、層疊著這些「素材」,或許批判或許重新思索,他致力於讓自己重設、再生的循環中,這樣的作品是一種生命力的循環。(p.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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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指令與結果的相互轉移
「指令」一般而言,是下達某些行為的指示,而遵從了「指令」後的所呈現出的形態或成果等,則被視為其「結果」,這兩者之間通常被視為前後、因果關係,而如此解釋是因為這涉及到了《封閉圓環》中重要的兩個概念──指令與結果。
《封閉圓環》中彥坂尚嘉以個人於幼兒園教授繪畫的經驗作為舉例,彥坂曾在幼兒園的繪畫課中對學生下達了挑選喜歡的蠟筆,以色線將畫面分成兩半的「指令」,但同一個「指令」卻可以呈現出各種「結果」,有無視指令畫著不相干的東西,也有畫著各種幾何圖形如正方形、三角形、圓等,當然也有遵照指令的形況。透過這個例子,點出了指令與結果並非是單向的關係,而這個觀點也使他認知吉原治良長期「畫圓」這件事的因果關係長久以來都被表面化地誤解。
以結果「圓」為例,「看到這個圓,能想起那個指令嗎?」179 顯然的,這個
提問暗示了結果不見得能完全且明確的呈現出最初的指令。但是,「與其把能、不能作為問題,不如應該說現在這裡描繪的東西,除了談論作為這個東西,其他都是不必要的。//描繪的這個「圓」所指的,就是這個「圓」本身,而不是成為描繪契機的那個指令吧。180」
這個「結果」自身,在《封閉圓環》被強調,「指令」雖然做為畫圓的契機,但並不需要執著於起點造成的因果關係,或者結果能否回推出起點,「無論從什麼樣的指令出發,如果描繪的是「圓」,而「圓」除了「圓」以外什麼都沒有的話,出發點的指令也就好像是「畫圓」一樣。//就像這樣,結果就會轉移到指令那裡,指令轉移到結果。//指令和結果是不斷地更換位置的。兩者之間存在著辯證法性的相互依存關係。181」若是這個「結果」本身不具有其它探討空間及意義的話,就會反過來,指令與結果兩者是會相互轉移的,彥坂尚嘉在這裡打破了起始(最初的指令)和結果這樣單向的概念。 (p.136-138)
…
《封閉圓環》的「美術」思考,是脫離了傳統美術「繪畫/雕刻」的現代美術範疇,彥坂尚嘉透過三個角度來談論,一、對於藝術中的「指令」和結果的看法,指出彼此應為可相互轉移的狀態,也許彥坂尚嘉想強調的,是實踐作品的過程,若單純以單向的方式去推斷彼此,有時候只會看到完全不相干的表象,關注了作品的發展過程,才能理解作品最終型態的實際內部架構,這也顯示出當代藝術的鑑賞方式更需倚賴作品脈絡的理解。//二、一般對美術家的認知,是他們從事著製作和生產作品的工作,但《封閉圓環》提出的,卻是從「非製作」與「非作品」的面向──即實踐,去發現「美術」,「非製作」與「非作品」的領域可以說是具有無限的厚度,美術家必須去意識到美術有這樣的領域,在活動的「自我目的化」過程中去探索。//三、將「具體美術協會」與「物派」的相通處視為一種朝向起點的回歸,甚至是圓環的描繪,可以說相當程度上批判了「物派」,而文章標題的「封閉著的圓環的彼方」,彥坂指出了「封閉著的圓環」,但「彼方」究竟在何處?是否是「具體美術協會」引起了製作行為的崩壞後,「團體『位』」所轉向的實踐,這個「實踐」便可能是彼方的一種?或許在當下視為的「彼方」,在經過更長的時間回頭審視後,其實也是圓環的一部分。又或許《封閉圓環》帶來的意義,比起探尋那個「彼方」,意識到戰後日本美術的「封閉著的圓環」狀態是更有啟發性的。(p.143-144)
第四章 從「封閉著的圓環」到「惡性場所」:當代日本美術中圓環
式的循環
惡性場所的錯覺。
引文:「惡性場所」是戰敗後的日本長期處於美國的保護中,並在美國和蘇聯兩極的支配中脫離了「世界史」,椹木野衣假設了戰後的日本處於一個非歷史性的圓環結構,所有發生的「美術」都在這個封閉的圓環上忘卻又反覆著,在圓環上進行便意味著難以判斷出口和入口。戰後日本從歐美輸入的藝術動向,在原本的歐美歷史中有其脈絡,因此椹木野衣認為既然「美術」是作為歷史的產物,那失去了這個脈絡性直接被混亂地、不按照時序地置入戰後日本的美術場域中,若還能被稱為「美術」又會是怎樣的「美術」?而移植來的歐美藝術,在戰後的日本中表現出的「美術」,因為缺乏歷史性脈絡的積累,易流於表面性或拙劣的模仿,成了空有其名卻無其實的狀態,這個問題在不被意識到的情況下,便產生了和歐美藝術同時運作、發展的錯覺。
第五章
美術家,個人,獨立。但為什麼要追求「共同」的共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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