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5日星期二

[日常筆記] 回應評論


第一位評論人,提到(A1)可以重新將博士論文論點寫入健康食品相關論述,(A2)博士論文「需要更多研究才能成功串連主要章節」。同時也建議筆者(A3)可以從靈芝出發,在科技物質與世界的概念下開拓新的研究課題」。第二位評論人,(B1)建議筆者可以延續討論「藥物食品管理、身體照顧與日常消費」面向,不侷限自身於論文議題。第三位評論人,(C1)提及「筆者研究論文發表不足,應盡快投稿、展現研究成果」,並明白表示「五年內研究成果差」。

        針對(C1)的批評,虛心接受,我確實在研究論文上發表有限。因此,我將參考(A1)的評語,將進一步深化「療效政治」概念,這個概念主要探討的是人們如何透過社會過程界定物質的社會評價。但我希望更進一步結合醫療社會學當中對於「社會受苦」(social suffering)的討論以及社會學理論當中,尤其是Max Weber的「神義論」(theodicy)觀點與「生活經營」(conduct of life, Lebensführung)觀點,伴隨醫療人類學Arthur Kleinman及其合作伙伴Iain Wilkinson(2016)提醒我們應重視人們回應社會苦難的道德意涵。在這些討論啟發之下,我認為應該思考為什麼「社會苦難」如何透過特定的「神義論」,轉變成為特殊的「生活經營」方式。易言之,「療癒」如何成為一種日常生活重視的現象甚至成為「資本主義商機」,我們有著何種「受苦/受傷」的身體呢?

因此,我希望從「療效政治」這種以「物」為中心的討論,轉而發展以「人」為中心的「療癒政治」的分析性思考,我將運用過去研究四物湯與年輕女性、靈芝與癌症病患、牛樟芝與弱勢原住民的既有研究基礎,指出這類以類似小確幸「療癒」主導的健康食品論述(類似韋伯意義上的巫術),是如何侷限相關社會行動者落入「役於物」(而非「役物」)的消極生命狀態。如同蔡友月(2009)挖掘出達悟人痛苦的精神根源是來自於他們的被剝奪處境,這些處境不應該被精神藥物診斷埋沒。我們必須重新挖掘在「健康食品」或「保健食品」等既有社會範疇下被掩蓋的社會苦難。為了克服「消極生命」帶來的抑制與麻醉,我認為必須重新思考「苦難」與「疼痛」的意涵,同理,當代社會不同族群面臨的痛苦,也不應該被健康食品或保健食品等物質化手段一筆帶過。

因此,承接上述B1評論人的建議,我將會更多關注「身體照護與日常消費」面向,尤其關注行動者對於自身身體以及物質消費的主觀意義詮釋。透過這些主觀意義的探討,進一步說明為什麼在當代新自由主義的背景下,官方的作為與其說是「管制」,不如說是促進「巿場發展」。換言之,我將從「消費面」重新思考「健康食品」的生產、流通與循環,探討健康食品如何成為一種「道德化經營自己生命」的手段,而這種被「神聖化」的道德使命感,又是如何不斷地挑戰官方界線,使得管制徒具形式。

針對(A2),過往已有師長提出,想要瞭解消費者如何思考與運用靈芝,而這些消費者在整個靈芝的生產與流通環扮演了什麼角色。(A3)進一步指出「可以從靈芝出發,在科技物質與世界的概念下開拓新的研究課題」。因此,我打算從「社會苦難」的視角,將「療效政治」的分析架構提升到「療癒政治」的分析架構上。簡言之,將韋伯對於受苦心靈的討論,帶入到「健康食品」的科技與社會研究當中。我的博士論文已經以靈芝案例演示了健康食品的生產及流通,接下來兩年,我將再繼續以靈芝案例,說明健康食品的消費如何透過解釋「受苦」,而完成了商品的變換過程。

因此,這兩年我的研究計劃與方向,將分成兩個部份。第一個部份是社會學理論與醫療社會學的思考。針對社會學理論部份,我將深入研究韋伯的《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宗教與世界》、《儒教與道德》、《宗教社會學》等著作,重建韋伯對於下述概念的理解:「苦難」、「救贖」、「個體化」、「理性化」、「巫術」、「神義論」,並且試圖探討韋伯與尼采對於苦難與禁欲主義解釋的關連。透過對於古典社會學及其根源的思考,我希望連結到當代「社會苦難」的重要分析者Arthur Kleinman的討論,針對他及合作伙伴的討論,進行深入專題研究。因此,預計在這兩年,理論性文章將有兩篇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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