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3 互動型專家知識
今天早上起得晚,沖了個澡,好好地吃了早餐,沒有吃得太飽,一碗兩顆蛋的
味增蛋花湯,與中碗的炸醬麵。在候車處等了廿分鐘,搭上交通車去了中研院,遇
到了曾經被我不小心用羽球K到的學妹。原來學妹是來自馬來西亞的學生,讓我想
起了我的大學同學,不知道今天是否依舊安好。之前遇到她,都是在球場上,總是
殺氣騰騰,很認真打球的樣子;今天路上遇見,穿著打扮很粉系。她流露出口音,
我才知道她是外籍生,我說,你今天比較輕鬆嗎?她說對呀,比較輕鬆的時候,似
乎口音就會比較明顯。我們的故鄉,他們的異鄉,口音的隱藏,不經意透露了原來
來自他方。閒聊了一會兒,才知道她十三號準備回家,而最近也在忙著要畢業的事
情。緣份挺妙的,我不禁又想起,我曾被誰請過一頓飯,不管是暗夜裡的羊肉火鍋
,或者是忘記帶錢很尷尬的客家小吃,我總是受人照顧。
到了研究室,見到了吵攘攘的朋友,研究室很熱鬧,大家都很愛笑,很有人氣
。有正在努力改寫論文成書,舉手投足有著舞者身段的學姐;有著對世界充滿好奇
,但是作事有著自己一套的球友,而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她是唸諮商心理相關的呢。
我們三個人聊著機器人會不會跳舞,三D列印的人工心藏會對人類造成什麼影響,
人的情感會不會因此有缺陷。而我也注意到,我們研究室的門牌,把一位學長的名
字給撤了,這個空間,我們終究是過客,要留下什麼,我也還在思考。
隔壁鄰居,寄了四篇關於互動型專家知識的文章,我查了該作者後續2016的討
論,慢慢知道互動型專業知識與貢獻型專業知識的差異(interactional expertise
and contributory expertise),而Collins也提到互動型專業知識,與維根斯坦的
理論淵源,提到語言與實作的隔離原則,也談到互動型的專業知識強調參與,因此
與過份強調社會身份的專業(profession)有所不同,也不侷限在典範說下的認知面
向。但是究竟什麼是互動型專業知識,卻有著從寬認定或從嚴認定的差異(如果我
只會說,而不會作,那我算不算互動型的專家呢?就像我理解高能物理在作什麼,
但是我無法作出高能物理實驗?我算專業嗎?類比來說,試著理解這些人在作什麼
,並且轉換成為人們能懂的語言的記者或者科普工作者,算是互動型專家嗎?)這
都還有待討論。不過讀著讀著,對這些討論倒是蠻索然無味的。我瞭解了某種語言
,能不能說我就瞭解了那個世界呢?我想是不能的,只能說,或許我們用某種方式
窺看了世界吧。易經說:見乃謂之象。象也者,像也。我們總是用自己的某種角度
與想像,試著去探知這個世界的樣貌。但世界的樣貌總是不斷地改變者,易者,易
也。在這不斷的變化當中,試著找到某些立足點,甚至創造出某些立足點,這是知
識份子努力在作的事。
下午,套用朋友的話,作中學,學中作。我幫一位愛好打羽球的朋友,瞧了他
的右手。他的右手因為長期打球,而有點受傷,特定的角度會疼痛。我已經幫他看
過了兩三次,但都不見明顯好轉。加上今天我的手比較涼,所以就從鬆筋開始。不
直接處理手腕,而是處理手臂,手肘,用朋友的話來說,就是「老實推拿」,從理
筋,到調骨。一點一點按,看起來範圍挺小,時間費時挺長,但是除了地毯式的,
好好地找出僵硬之點線面,一點一點鬆,從陰引陽,從易入手的地方著手,才能夠
慢慢帶動那原先被視為無法活動,因而疼痛之處。這是推拿給我的啟發,從可以作
的地方入手,總是會有幫助的。推了一陣子,他說痛點轉移了。於是,我繼續鬆筋
,然後試著輕巧地,左旋與右旋他的手腕,看著能夠到那裡,不帶強求,意在探索
。他說,不會疼了。與其說我推拿修好了他的手,倒不如是我學著傾聽他的手,讓
他的手告訴我,想要走到那裡,想要看看那些地方,也許可以幫助自身修復。推拿
,是種雙人舞,用太極推手的角度來說,就是相互傾聽,不丟不頂,而各有餘地。
回頭繼續讀書,讀了下天生舞者(連放鬆的時候,腳都是優雅的足型--雖然
她說,那是因為長期練舞練下來,回不去了)寫的論文。想起她說機器人仍作不到
身體的韻味與能量,同樣的舉手,用了肩膀,或者用了手腕,意思與能量根本就不
相同。我訝異自己看得懂,因為那跟太極拳的起勢要求的心神貫注,非常的類似。
我們笑說,我們這間研究室,應該掛個牌子,稱為「身心靈研究中心」,有中醫、
有舞者,有諮商。很有緣,很有意思。
眼看五點多,不想遇上晚下班的交通顛峰時段,我搭上了最早一班回公館的交
通車。排隊排到我面前,司機說座位滿了。問我,要不要坐他旁邊,我當然說好。
我就乖乖地、靜靜地看著司機開車。車子好多按鍵,還有蜂鳴表示減速的設備。司
機加速減速,換檔,打燈,調整車上的燈光,有的時候又靠前車超級近。司機好忙
,我在想,是不是有些工作,有可能是車掌小姐作的,但是隨著人力精簡,所以司
機的手就變得好忙,既要面對前方路況,也要控制車上的情況。我看著前方車子煞
車,滿滿地紅燈,紅紅地一片,讓我覺得眼睛很疲勞。司機大哥每天開著車,他們
會不會太過疲勞呢?他們似乎不只有跑中研院-公館這條線,他們彼此之間似乎也
相互cover支援。4:40開了一班,結果5:20又開了一班,他們的身體還好嗎?他們
有時間上廁所嗎?想到這裡,坐在司機旁邊的我,覺得他們真的很辛苦,既沒敢跟
他們聊天,也沒有心情休息。就這樣回到了台大後門,我解開安全帶,跟司機大哥
說了謝謝。
下車順路就去吃牛肉蓋飯,難得好多大學生,但都是男生。老板只有一個人,
忙不過來,後來女生老板才來,幫忙外場。大學生們講話大聲,年輕氣盛,我只是
靜靜地吃著我的飯。後來社研所的學弟們來了,打了個招呼。我也想起過去自己跟
支身來吃飯的學長打招呼。奇妙的心情,默默吃完了飯,想著應該繼續作點事。讀
了點書,晚上看了韓劇,結尾草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能夠陪伴,能夠一起作
些什麼。回到了住處,看著眼前的米,就又練習起了抓米,試著讓心神澄靜,也好
好弄清楚,接下來自己這一年,自己要作什麼,培養什麼能力,解決什麼問題。於
是,寫下這篇文字。就算只是紀錄,我也希望,能夠用更多的時間,來跟自己相處
,寫這樣的文字,既是為了記憶,也是為了遺忘。明天,繼續加油。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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