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
主治濁唾腫膿也,旁治咽喉痛。
朮
主利水也。故能治小便自利、不利,旁治身煩疼、痰飲、失精、眩冒、下利、喜唾。
n 吉益翁在比較諸方後,指出朮利水。他說「無論小便之變,其他曰飲,曰痰,曰身煩疼,曰喜唾,曰冒眩,亦皆水病也。凡小便不利而兼若證者,用朮而小便通,則諸證乃治。由是觀之,朮之利水也明矣。」
n 他也指出失精夢交為水病。「李時珍作《本草綱目》曰:「此仲景治男子失精之方也。然則舊有此證,而今或脫也。『男子失精,女子夢交,桂枝龍骨牡蠣湯主之。』下當云:『天雄散亦主之。』」以余觀之,時珍之見,而豈以朮、附為治失精夢交乎?此則觀於本草,可以知耳。夫失精夢交,水氣之變也,故以朮為主藥也。」
n 吉益翁主張用藥視其功能,而不問其緣由(而其證而不取因)。「朮主利水也,是以心下堅大而小便不利者,枳朮湯主之。夫秦張之治疾也,從其證而不取因矣。因者,想像也,以冥冥決事,秦張所不取也,故其能治疾也,在方中其證矣。斯不知其方意,則未能中其證也。其知其方意,在知藥能也。能知藥能,而後始可與言方已。」
n 他從實證性的角度,批評許叔微用朮去濕補脾之說,解釋病好轉之原因,認為實證上,朮主利水,至於濕與脾,皆為想像之物。「為則按:「仲景用朮治水,而不云去濕補脾也。許氏則以朮為去濕補脾,而不云其治水。何其妄哉?許氏之病水變,故得朮能治也。」人云許氏能治其濕痰,余戲之曰:「非許自能治其病,而朮能治許病也。」何則?許氏之所說,以不可見為見,而以不可知為知也,空理惟依,古人則不然,有水聲、吐水,則為水治之,是可知而知之,可見而見之實事。惟為此謂知見之道也,故有許氏之病者,用朮、附以逐其水,其效如神。嗚呼!仲景之為方也,信而有徵。由是觀之,許之病已也,非許之功,而朮之功也。」
n 蒼朮利水功能強,故吉益翁取之。
白頭翁
主治熱利下重也。
黃連
主治心中煩悸也。旁治心下痞、吐下、腹中痛。
n 考釋瀉心證之不足,應為「不定」。「瀉心湯證曰:「心氣不足,而吐血、衄血者,瀉心湯主之。」既云不足,又云瀉心,此後世論說之所由起也。然《千金方》「不足」作「不定」,斯仲景之古也,而不定者,煩悸之謂也。凡病心中煩悸、心下痞、按之濡者,用此湯皆治也。由是觀之,所謂不定者,煩悸之謂也。」
n 辨性與能,指出順性則多能,多能為性之枝,但此為論人。就藥來說,主張萬物生於天,天命之謂性,性唯一,而能亦唯一,故認為黃連主治心煩。「夫萬物生於天也,故天命之謂性。性唯一也,其能亦唯一也,謂之良能。然其有多能者,性之所枝而歧也,非性之本也,謂之蠃能。人之眩蠃能,而謂性多能者多矣。余嘗讀本草,舉其主治甚多。夫主治也者,性之能也。一物一性,豈有此多能哉!…性之外,無有多能,而一草何多能之有?夫黃連之苦,治心煩也,是性之為能也,張仲景用焉,而治心下痞、嘔吐、下利之證也,是性之所枝而歧也,故無心煩之狀者,試之無效,如心煩者,其應如響。仲景治心下痞,嘔吐下利,其方用黃連者甚多,斯亦可以徵也。由是觀之,黃連主治心煩也,本草之謬也明矣。黃連之能多乎哉?不多也。」
黃芩
治心下痞也。旁治胸脇滿、嘔吐、下利也。
n 吉益翁既勾消六經觀;更批評「寒熱」說誤人,主張有是證則用是方。完全勾消中國歷史本草學的寒熱認識觀,實在太猛了!「世醫篤信本草,以芩、連為寒藥,其畏之也如虎狼焉,不思之甚矣。夫本草論藥之寒熱溫涼,終不一定。彼以為溫,則是以為熱;甲以為寒,則乙以為涼。果孰是而孰非乎?蓋醫者之於用藥也,譬猶武夫用兵。武夫而畏兵,不可以為武夫也。醫亦然,毒藥各有其能,各主一病,苟有其證者而不用之,則終不治也,所以不畏焉。此而畏之,則何以醫為也?張仲景用黃芩也,治心下痞而已,無有他能,故心下痞,而嘔吐下利,則用之即治矣。世醫不深察,妄以為嘔吐下利之主藥,可悲也夫!」
柴胡
主治胸脇苦滿也。旁治寒熱往來、腹中痛、脇下痞硬。
n 吉益翁主張胸脇苦滿為主治,而寒熱往來為旁治。「《本草綱目》柴胡部中,往往以往來寒熱為其主治也。夫世所謂瘧疾,其寒熱往來也劇矣,而有用柴胡而治也者,亦有不治也者。於是質之仲景氏之書,其用柴胡也,無不有胸脇苦滿之證。」
n 就品類來說,依據張元素「氣味俱清」,而用氣味較薄的鎌倉柴胡。
貝母
主治胸膈鬱結,痰飲也。
指出功用與桔梗大同小異。「考之本草,古人用貝母,主治鬱結痰飲,旁治咳嗽,乳汁不下也,乃與仲景氏治濁唾腥臭,其歸一也已。其功於桔梗,大同而小異也。」
細辛
主治宿飲停水也,故治水氣在心下而咳滿,或上逆,或脇痛。
對於麻附辛湯中,未提水氣,而以寒為水氣論之,主張細辛治水之說。「麻黃附子細辛湯條,特云少陰病反發熱,而不舉餘證。為則按:「六經也者,是後人之攙入,而非仲景之古也。所謂少陰病者,蜷臥,小便清利也。蜷臥者,惡寒甚也。惡寒者,水病也,仲景氏之治惡寒也,其用附子者居多。又其言曰:『朮、附並走皮中逐水氣也。』由是觀之,惡寒之為水氣也明矣。其喘而惡寒,有痰飲之變者,此方主之。」
論藥之毒、療效與瞑眩反應。「書曰:「若藥弗瞑眩,厥疾弗瘳。」余每讀書到於此,未嘗不廢書抵掌而歎。聖哲之言,信而有徵也,仲景之為方也,亦有徵矣!請舉其一二。苓甘五味薑辛夏湯條曰:「咳滿即止,而更復渴,衝氣復發者,以細辛、乾薑也。」而仍用細辛乾薑,此非審知此毒,而治此疾者,孰能之為?嗚呼!仲景哉!朮附湯條曰:「其人如冒狀,勿怪。即是朮附並走皮中逐水氣,未得除故耳。」此亦瞑眩之謂也。夫欲為仲景氏者,其要在知藥之瞑眩,而疾乃瘳焉,而後就其方法,審其藥功而已。為則從事於此,審試諸藥,本草所謂大毒者,其不徹疾也,不瞑眩。所謂無毒者,亦中肯綮也,必瞑眩。瞑眩也,疾斯瘳也。余未見藥弗瞑眩,而疾之為瘳者也。嗚呼!聖哲之言,信而有徵哉!學者思諸。」
當歸、芎藭
仲景之方中,用當歸、芎藭者,其所主治,不可的知也。今不敢鑿從成方而用焉,
是闕如之義也。
這裡吉益翁的保留非常有趣。當我搜尋桂本時,查到了多次跟當歸有關的條文,但過於複雜,無法直接理出當歸、芎窮之功效。所以保留相關搜尋紀錄如下。
當歸
n 傳厥陰,脈沉弦而急,發熱時悚,心煩嘔逆,宜桂枝當歸湯(桂枝二兩 當歸三兩 半夏一升 芍藥三兩 黃柏二兩 甘草二兩(炙))
n 三日少陽受之,即與厥陰俱病,則耳聾,囊縮而厥,水漿不入,脈乍弦乍急、乍細乍散,宜當歸附子湯主之。(當歸四兩 附子大者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人參三兩 黃連三兩 黃柏三兩)
n 奔豚,氣上衝胸,腹痛,往來寒熱,奔豚湯主之。(甘草二兩(炙) 芎藭二兩 當歸二兩 黃芩二兩 芍藥二兩 半夏四兩 生薑四兩 葛根五兩 桂枝三兩)
n 少陰病,脈微而弱,身痛如掣者,此榮衛不和故也,當歸四逆湯主之。(當歸三兩 芍藥三兩 桂枝三兩 細辛三兩 木通三兩 甘草二兩(炙) 大棗二十五枚(劈))
n 寒疝,腹中痛,若脇痛裏急者,當歸生薑羊肉湯主之。(當歸三兩 生薑五兩 羊肉一斤)
n 病者脈數,無熱,微煩,默默但欲臥,汗出。初得之三、四日,目赤如鳩眼;七、八日,目四眥黑。若能食者,膿已成也,赤豆當歸散主之。(赤小豆三升(浸令毛
①
出,曝乾) 當歸十兩)
n 陰毒之為病,面目青,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五日可治,七日不可治。升麻鱉甲湯去雄黃蜀椒主之。(升麻二兩 當歸一兩 甘草二兩 鱉甲一片)
n 婦人懷妊,腹中㽲痛,當歸芍藥散主之。(當歸三兩 芍藥一斤 茯苓四兩 白朮四兩 澤瀉半斤 芎藭三兩)
芎窮
n 師曰:婦人有漏下者;有半產後續下血都不絕者;假令妊娠腹中痛者,此為胞阻,膠艾湯主之。(地黃六兩 芎藭二兩 阿膠二兩 艾葉三兩 當歸三兩 芍藥四兩 甘草二兩)
n 婦人懷妊,腹中㽲痛,當歸芍藥散主之。(當歸三兩 芍藥一斤 茯苓四兩 白朮四兩 澤瀉半斤 芎藭三兩)
n 婦人妊娠,身無他病,宜常服當歸散,則臨產不難,產後亦免生他病。(當歸一斤 黃芩一斤 芍藥一斤 芎藭一斤 白朮半斤)
n 妊娠,身有寒濕,或腹痛,或心煩心痛,不能飲食,其胎躍躍動者,宜養之,白朮散主之。(白朮 芎藭 蜀椒(去目汗) 牡蠣 各等分)
n 婦人年五十所,病下血數十日不止,暮即發熱,少腹裏急,腹滿,手掌煩熱,唇口乾燥,何也?師曰:此病屬帶下,何以知之?曾經半產,瘀血在少腹不去,故唇口乾燥也,溫經湯主之。(吳茱萸三兩 當歸二兩 芎藭二兩 芍藥二兩 人參二兩 桂枝二兩 阿膠二兩 牡丹皮二兩 甘草二兩 生薑二兩)
n 婦人陷經漏下,色黑如塊者,膠薑湯主之。(阿膠三兩 地黃六兩 芎藭二兩 生薑三兩(切) 當歸三兩 芍藥三兩 甘草二兩(炙)
n 虛勞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主之。(酸棗仁二升 甘草一兩 知母二兩 茯苓二兩 芎藭一兩)
芍藥
主治結實而拘攣也。旁治腹痛,頭痛,身體不仁、疼痛,腹滿,咳逆,下利,腫膿。
n 推論主治結實之依據為「諸方曰腹痛,曰頭痛,曰腹滿,曰咳逆,曰下利,曰排膿,曰四肢疼痛,曰攣急,曰身體不仁,一是皆結實而所致也。其所謂痛者,拘急也。若夫桂枝加芍藥湯、小建中湯、桂枝加大黃湯,皆以芍藥為主藥,而其證如此。由是觀之,主治結實而拘攣也明矣」
n 從芍藥甘草湯,來推理小建中湯之腹痛。「此方出自芍藥甘草湯,故主治諸病腹拘急而痛者也,學者正焉。芍藥甘草附子湯,其條特舉惡寒之證,此附子之所主也,而脫芍藥、甘草之所主治也。其用甘草者,治毒急迫也。其用芍藥者,治拘攣也。然則拘攣急迫而惡寒者,此湯主之。」
n 吉益翁駁芍藥酸收之說,主張芍藥治結實拘攣,且非血證之藥。「夫酸寒之藥,蓋不少矣。何獨避芍藥之為?世醫雷同其說,不思之甚矣。諸藥皆毒,毒而治毒,毒而不用,毒何治之有?《金匱要略》曰:「產後腹痛,枳實芍藥散主之。」《千金方》曰:「產後虛羸,腹中刺痛,當歸建中湯主之。」此皆芍藥主藥,而用之於產後也。且也張仲景芍藥甘草湯、芍藥甘草附子湯、桂枝加芍藥湯,皆以芍藥為主,而於血證無毫關涉焉,特治結實而拘攣已。若乃酸寒伐生發之氣,及瀉木之說,此鑿空之論,而非疾醫之用也。」
他提到可比較真武湯與附子湯,指出主治上的差異:
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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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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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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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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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三兩
芍藥三兩 生薑三兩(切) 白朮二兩 附子一枚(炮去皮,破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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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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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子二枚(炮去皮,破八片) 茯苓三兩 人參二兩 白朮四兩
芍藥三兩
[倍附子與白朮加人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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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整理自桂林本。
牡丹皮
仲景之方中,桂枝茯苓丸、八味丸、大黃牡丹皮湯,以上三方,雖有牡丹皮,而不以為主藥也。如此之類,皆從其全方之主治而用之,如徵姑闕焉,以俟後之君子也。
茵蔯蒿
主治發黃也。
n 列出黃證各方供參考。「發黃,小便不利,或渴無餘證者,茵蔯五苓散主之。發黃,大便不通者,茵蔯蒿湯主之。若乃一身盡黃,腹脹,大便必黑,時溏者,消礬散主之。發黃,心中懊憹,梔子大黃豉湯。發黃,腹滿,小便不利,大黃消石湯。發黃,頭痛,惡風,自汗出,桂枝加黃耆湯。發黃,嘔逆,小半夏湯主之。發黃,胸脇苦滿,小柴胡湯主之。發黃,腹中拘急,小建中湯主之。此皆隨證而異方也。仲景氏之於茵蔯蒿,特用之於發黃,無他病者而已。」
n 駁五行之說,反對黃為溼熱之解釋。「世之醫者,論黃疸為濕熱,其以黃為土色也。無益於治,此不可從矣。」
艾
仲景之方中,芎歸膠艾湯用艾,而非君藥也。是以其所主治也,不可得而知矣。芎歸膠艾湯,主治漏下下血也,今從其成方而用之。
n 點出艾主要是「解結毒」,使毒走腹,而後藥之可解。反對艾治百病之說,應分清患者之寒熱而辨之。指出艾有瞑眩反應,並且認為灸與煎的方法雖不同,但只有要結毒就可以是施治的腧穴,並且主強持續多日施灸,而不要一暴十寒。「《名醫別錄》曰:「艾可以灸百病。」後人不審其證之可灸與否,一概行之,故罹其害也,蓋不鮮矣。醫者見之,以為不候寒熱之過也,不審可否,則固已失之矣。論寒熱,亦未為得也。灸者所以解結毒也,若夫毒著脊上,藥之不知,下之不及,就其所著而灸之,其毒轉而走腹,而後藥之為達也。臨其可灸之證也,我不終問其寒熱,而未有逢其害焉。有灸而發熱,是毒動也,世醫以為灸誤,非也。余於若證,灸而不止,其毒之散也,其熱亦止,此即所謂瞑眩而瘳者也。凡艾之為用也,灸之與煎,其施雖異,而以其一物也。偶爾言及焉,灸家言,禁穴頗多,余家不言之,一從《靈樞》,以結毒為腧也。大凡灸不止一日,乃至五日七日,以多日為有效矣。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我未見其能治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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