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與可能性
由於去了趟德國,遇見了許多旅行的人,也遇到了來自臺灣的背包客。
發現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軌跡,而我們在此刻相遇。
也因為知道,也許錯過了,下一刻就不見得會再遭遇,所以我們更珍惜。
於是我想,也覺得應該,開口問問你的故事,聽聽你的想法,感受你的感覺。
不知道是因為三一八的街頭小故事的發酵,還是因為感受到生活的偶然
或者讀了漢娜鄂蘭對於行動的看法,亦或是埃利亞斯對於人類相互交織的看法,
能講文雅臺語的PPT客說,上一輩的人有多少話想跟你說,而我們聽了嗎?
所以決定開口,打破封閉的個體,打破視覺的封閉性。
所以蛋糕店的老店說,為了小孩,也為了自己良心與堅持,
她堅持該用什麼料就用什麼料,也許最後可能會因為太累,
或者沒有辦法賺到什麼錢,而把店收起來,但她堅持,作對的事。
而快餐店的老板娘說,如果看到不對的事情,
譬如樓下的夜巿過度擴張,噪音干擾到家人,
她會打電話去檢舉,去指正。
溫州街賣甜鹹派的老板說,麵包該怎麼作就怎麼作,
好麵包就是得要時間慢慢發酵,酵母就是要自己養,
同樣的麵粉和酵母,拿回去用麵包機作,沒有足夠的時間,作出來就不好的。
師大後門,山水咖啡店,泰雅老妹自製茶香麵包,在門口擺攤,
因為家裡種了茶,但產銷遇到問題,所以就自己家人開了店,
處理產銷問題,而她拿著Ipad展示朋友幫她們家及茶園拍出的美麗相片。
而你說,我們變了,我們變得願意停留下來,發現這個城巿中的美好。
這個時期的我們,不再急著「填飽肚子」,而是願意在大街小巷,
騎著車東逛西轉,看到一家新奇的小店,就進去走走。
小店的主人,有時候也因為下午的無聊,而願意跟我說說說他的故事。
如說,他是個設計師,拍攝臺灣的顏色,而老婆喜歡作麵包,
而他們喜歡在一個城巿待著,一待就一個月,悠閒地旅行。
小店的主人,拿著香港家鄉來的椰酥麵包,而我們拿著臺東釋迦,就這麼交了朋友。
大都會的生活,是因為有著來自各地的人。
大都會的生活,不是只有無責任的科層組織(Arendt語)
而是充滿著各種有個性的人,願意在科層荒漠中,打造適合生活的綠洲。
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認真對待自己的事業,
認真對待自己的客人,與客人們分享理念。
我想起傅柯說的,他的演講是寂寞的,因為他講完課,學生在乎的,只是拿回錄音機。
而他所期待的,是一個問題,因為一個問題,就能夠重新啟發討論,就能夠修正,
就能夠重啟對話,而不會只是獨白。
說話的人總是存在的,聽話的人也總是存在的,但是在沒有透過提問開啟新的關係,
他們就是個體。提問能夠開啟關係,聊什麼都好,聊聊「天」,就能開啟新天地。
臺北是座有趣的城巿,值得停下腳步,仔細聆聽,各種不同的故事。
你忙嗎?有時間嗎?
想一想,中文造字也夠奇妙的,忙、盲、茫,都是同一個音,都與亡有關。
亡意味著無去了功能。忙指的是心被佔據,盲是眼睛被黑暗佔據,茫則是目標不清。
所以心要留空,眼睛要有光,容許游走移動,
而避免隨波逐流,需要透過特定的目標,來避免迷茫的狀態。
所以,保持自己心靈的空、心的彈性,倒是件需要刻意的事。
如果想聽故事的話,那就給自己一些時間吧,容許傾聽,容許未知,容許可能性。
讓彼此的生命可以交會,讓自己的生命經驗可以開拓,偶爾停下來,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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