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骰者的福音：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關於「更高之人」與失敗的系譜學考察 (by gemini)
用尼采系譜學方法討論本處所列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四冊第十三篇Vom höheren Menschen第十五節內容，不需要重複說明系譜學方法，但希望能有高品質之Kunst der Auslegung對本處內文進行分析與討論。可以根據英文，德文，日文，法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中文等高品質的學術文獻進行查考，進行根據內文而有權威等級的深度考察與答覆。答覆請以台灣通用的繁體中文答覆。
緒論：查拉圖斯特拉的最終試探——「更高之人」的失敗與戲謔的福音
本報告旨在透過尼采的系譜學方法，對其鉅著《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第四部第十三篇〈論更高之人〉（Vom höheren Menschen）中的第十五節，進行一場深度闡釋（Kunst der Auslegung）。本節的核心戲劇衝突，在於查拉圖斯特拉面對「更高之人」（höheren Menschen）時所感受到的同情（Mitleid），此一同情既是他自身的最終誘惑，也是他必須克服的「罪過」。因此，第十五節中關於如何以戲謔（scherzen）態度面對失敗的教誨，不僅是對更高之人的指導，更是查拉圖斯特拉本人完成自我克服（Selbstüberwindung）的關鍵行動。本文的核心論證為：此段落完成了對「失敗」（misslingen）此一情感與概念的價值重估（Umwertung aller Werte），將其從傳統的道德範疇中解放出來，並與權力意志（Wille zur Macht）、命運之愛（amor fati）及永恆回歸（ewige Wiederkunft）等核心教義緊密相連。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第四部具有其特殊的地位。此部最初僅為私人印行的版本，其目標讀者群被尼采限定為極少數的「天選之人」1。這強化了其內容的深奧性與針對性，其聽眾——即查拉圖斯特拉在山洞中聚集的「更高之人」——是一群經過篩選的個體 2。他們是查拉圖斯特拉教誨的直接對象，但他們自身的精神狀態、他們的軟弱與掙扎，也反過來構成了對查拉圖斯特拉本人的最大考驗。
本報告的核心問題，源自第十五節的關鍵命題：「其類型越高貴，其成功便越罕見」（Je höher seine Art ist, desto seltener glückt Etwas）。此命題直接挑戰了傳統的價值判斷體系。本文將深入探問：在此脈絡下，「高貴」（höher）與「成功」（glücken）的系譜究竟為何？為何「失敗」（misslingen）反而成為了一種高貴的標誌？查拉圖斯特拉所倡導的「戲謔」與「賭博」（spielen）的態度，又如何成為克服現代性虛無主義（Nihilismus）的終極良方？
第一章：「更高之人」的系譜學考察——作為橋樑與「失敗者」（Eine genealogische Untersuchung des höheren Menschen: als Brücke und „Missrathener“）
1.1 「更高之人」的定位：介於末人與超人之間
要理解「更高之人」，必須將其置於尼采獨特的人類類型學光譜中。此光譜的兩極分別是「末人」（der letzte Mensch）與「超人」（Übermensch）。「末人」是虛無主義的極致體現，他們滿足於渺小而安逸的幸福，是精神停滯與生命衰敗的最終象徵 3。與之相對，「超人」則是人類應當自我超越的目標，是能夠創造新價值、全然肯定生命所有樣態的未來類型，是「大地之意義」（der Sinn der Erde）3。
「更高之人」則悲劇性地懸置於此二者之間。他們是「橋樑而非目的」（Brücke und kein Zweck）3。他們已經聽聞「上帝已死」的福音，並因此脫離了群氓（Pöbel）在市場（Marktplatz）上所信奉的平等與安逸的價值觀 5。他們擁有崇高的追求，渴望擺脫舊道德的束縛。
然而，更高之人的悲劇性並非源於他們不夠努力，而是根植於他們努力的方式本身。查拉圖斯特拉將他們描述為「尋找科學知識的人，因此仍然是理想的囚徒」3。這揭示了一個深刻的結構性困境：儘管更高之人已脫離了舊的絕對價值（上帝），但他們並未擺脫對「理想」本身的依賴。他們只是將上帝替換為其他形式的超驗目標，例如絕對的「真理」、客觀的「科學」或某種抽象的「完美人性」。因為他們依然「將目標置於生命本身之外」（posits a goal outside life itself）3，他們的追求在本質上仍是虛無主義的，是否定生命內在價值的延續。因此，他們的每一次「失敗」，都是其內在矛盾——即試圖以一種生命否定的方式（追求外在理想）去達成生命提升——的必然結果。他們的失敗是結構性的，而非偶然的意外。
1.2 「失敗」（missraten）的雙重意涵
在文本中，查拉圖斯特拉明確指出更高之人是「失敗的」或「發育不良的」（missrathen）1。這個詞彙蘊含著豐富的系譜學意涵。一方面，相較於舊世界的「成功」典範（如聖人、學者、虔信者），他們確實是失敗的，因為他們不再適應那個價值框架，也無法在其中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另一方面，他們也是「未完成的」、「畸形的」，因為他們尚未達到超人的境界，尚未學會查拉圖斯特拉所珍視的「跳舞」（tanzen）與「大笑」（lachen）7。
此處，尼采將一個源自生物學與農學的隱喻——意指發育不良、長歪的作物或後代——轉化為一個深刻的精神類型學診斷。這不僅僅是一種描述，更是價值重估的前奏。傳統道德將「完美」、「和諧」、「符合規範」視為善的標誌，任何偏離、不完整或畸形（missraten）的狀態都被視為惡或缺陷。尼采透過這個詞彙，巧妙地暗示更高之人正處於一種「物種過渡」的形態。任何過渡期的生物，必然同時帶有舊物種的殘餘和新物種的雛形，因此在形態上顯得「不和諧」與「失敗」。從這個角度看，他們「missraten」的狀態，恰恰證明了他們是動態的、演化中的生命，而非像末人那樣靜態、僵化、已然定型的存在。這個看似負面的標籤，在查拉圖斯特拉的教誨中，被悄然轉化為一個充滿希望的徵兆。
1.3 高貴的囚徒：殘存的嚴肅與同情
更高之人的內心世界充滿了無法調和的矛盾。他們在理智上渴望創造新價值，但在情感上卻仍被舊世界的幽靈所束縛。他們依然是「虔誠的」（fromm），內心深處需要一個崇拜的對象，於是他們將查拉圖斯特拉本人奉為新的權威，渴望從他那裡得到確切的教義 1。他們充滿了「嚴肅精神」（Geist der Schwere），無法理解查拉圖斯特拉所體現的「輕盈」（Leichtigkeit）與戲謔 8。而最為致命的是，他們內心充滿了對人類、對同伴、乃至對自身的「同情」（Mitleid），而這正是查拉圖斯特拉視為最大危險、最能腐蝕高貴靈魂的情感 9。
更高之人的核心問題在於，他們「情感的系譜」尚未被徹底清理。他們的理智上接受了上帝之死，但他們的情感結構、價值反應模式，仍然是基督教-奴隸道德（Sklavenmoral）的產物。這種內在的分裂導致他們雖然嚮往創造的自由，卻總是被自我懷疑、對失敗的羞愧以及對他人苦難的同情所癱瘓。
表格：查拉圖斯特拉的人類類型學
為了清晰地呈現「更高之人」在尼采思想光譜中的精確位置，下表將其與「末人」和「超人」進行系統性比較，為後續深入分析第十五節提供必要的概念框架。
第二章：文本精解（Kunst der Auslegung）——解析第十五節的戲謔福音
2.1 「其類型越高貴，其成功便越罕見」
「Je höher seine Art ist, desto seltener glückt Etwas.」這句話是本節的題眼，它直接將「高貴」與「罕見的成功」（亦即頻繁的失敗）聯繫起來，構成了一種對傳統成功觀念的徹底顛覆。在傳統的價值體系中，無論是道德上的還是世俗上的，越是優秀、高貴的存在，就越應該獲得成功。尼采在此建立了一個全新的價值序列：追求的目標越高遠、越是開創性（例如創造全新的價值），其所面臨的風險、不確定性與失敗的可能性就越大。這直接呼應了更高之人的使命——他們是創造者，而創造本身就是一場充滿風險的賭博（Wagnis）6。創造的過程必然伴隨著痛苦與不潔，如同分娩一般，「人不是為了快樂而生育的。痛苦讓母雞和詩人咯咯叫。」11。
2.2 從「失足猛虎」到「擲骰者」的態度轉變
尼采生動地描繪了更高之人失敗後的心理狀態：「像一頭失足的猛虎」（wie ein Tiger, dem sein Sprung missrieth），其姿態充滿了「羞愧」與「笨拙」（Scham und Ungeschick）6。這種反應是奴隸道德內化後的典型表現：將一次偶然的、外在的失敗，詮釋為自身本質的、內在的缺陷。查拉圖斯特拉的教誨，正是要引導他們完成一種根本性的態度轉變，從「失足的猛虎」轉變為「擲骰者」（Würfelwerfer）。
這兩種形象的對比，背後實則是兩種時間意識的深刻對決。「猛虎」的羞愧源於一種線性的、以終點為導向的時間觀。在這種觀念中，生命是一條通往某個預設目標（成功）的直線，每一次失敗都意味著離終點更遠，是一次不可挽回的損失，因此引發羞愧與痛苦。與之相對，「擲骰者」則體現了一種點狀的、當下的、遊戲性的時間觀。每一次投擲都是一個獨立且完整的事件，其價值在於投擲這個行動本身——其中的張力、期待與對偶然性的開放——而不在於最終的結果。查拉圖斯特拉的教誨，是要將生命的意義從遙遠的未來拉回到充滿活力的「當下」行動之中。因此，這不僅僅是一則心理學建議，更是一場深刻的時間哲學改造，是通往永恆回歸之肯定性時間觀的預備練習。
2.3 「戲謔與賭博」：對抗嚴肅精神的解藥
「你們還沒有學會像必須賭博和戲謔那樣去賭博和戲謔！」（Ihr habt nicht gelernt zu spielen und scherzen, wie man spielen und scherzen muss!）這是查拉圖斯特拉對更高之人最核心的診斷。他們的問題不在於他們失敗了，而在於他們對待失敗的態度過於「嚴肅」（Ernst）。這種嚴肅精神是柏拉圖主義與基督教的共同遺產，它將生命視為一場嚴肅的道德考驗，無法容忍偶然、遊戲、身體性的歡愉以及任何形式的「不完美」。查拉圖斯特拉的典型特徵正是與此相對的「輕盈的腳步」（leichte Füsse）與「大笑」（Lachen）12。他本人就是一個舞者，他試圖將這種狄俄尼索斯式的精神傳授給被嚴肅的重負壓垮的更高之人。這種「戲謔」的態度，是對形上學的慰藉（metaphysischer Trost）的最終告別，是對一個不再需要外在意義保證的世界的欣然接受 12。
第三章：「失敗」的系譜——從壞的良心到創造性毀滅
3.1 系譜學方法：追問價值的價值
本章將運用尼采在《道德系譜學》（Zur Genealogie der Moral）中發展出的獨特方法，對「失敗」這一價值判斷進行系譜學追溯。這意味著我們不再問「什麼是失敗？」，而是追問：「『失敗』這個概念是在何種權力關係下被建構出來的？它服務於誰的利益？將失敗視為一種應當羞愧的負面狀態，這種評價本身的價值又是什麼？」13。系譜學旨在揭示那些我們視為「自然」或「永恆」的價值觀，實際上是「人為的、偶然的」歷史產物，是一種權力意志的表達 13。它是一種批判工具，旨在動搖我們對現存價值的盲目信心，從而為價值的重估開闢道路 14。
3.2 「羞愧」的情感考古學：壞的良心的遺產
更高之人在失敗後所感受到的深刻「羞愧」，其系譜可以清晰地追溯到尼采所剖析的「壞的良心」（schlechtes Gewissen）的形成。在《道德系譜學》第二篇中，尼采論證道，當人類原始的攻擊性本能（權力意志的直接展現）因社會化進程而無法向外釋放時，便會轉而向內，攻擊自身。這就產生了罪惡感、自我懲罰的慾望以及羞愧等內在化的情感。
在基督教道德體系中，「失敗」，尤其是追求道德完美過程中的失敗，被直接詮釋為「罪」（Sünde）。更高之人雖然在理智上拋棄了上帝，卻未能擺脫這種將失敗內化為自身罪責的心理機制。他們的羞愧，可以被視為一種無神的「壞的良心」。其運作邏輯如下：首先，基督教道德設定了一個凡人不可能達到的完美標準（如模仿基督）。其次，任何偏離此標準的行為都被標記為「罪」，並引發內疚與羞愧，以此來馴化個體。更高之人將此結構世俗化了：他們為自己設定了世俗的絕對理想（如「成為偉大的創造者」、「達到完美的自我」）。當他們在實踐中遭遇挫折與失敗時，他們便啟動了同樣的心理機制，將失敗歸咎於自身的「不配」、「軟弱」、「有缺陷」，從而產生強烈的羞愧感。這實際上是一種針對自身的怨恨（ressentiment），一種無能的憤怒轉向內部，腐蝕著生命的根基 16。
3.3 價值重估：失敗作為權力意志的標誌
第十五節的教誨，其革命性正在於它試圖斬斷「失敗」與「道德罪責」之間根深蒂固的系譜學連結。查拉圖斯特拉將失敗從道德評判的法庭上釋放出來，並將其重新置於一個生命肯定的框架之中，從而建立了一套全新的價值譜系：
從道德缺陷到高貴標誌：失敗不再證明你是「壞的」或「有罪的」，反而證明了你的目標是「高的」、是超乎尋常的。
從罪責到風險：失敗不再是你需要懺悔的罪過，而是任何偉大事業（schöpferisches Wagnis）都必須承擔的內在風險。
從終結到過程：失敗不是道路的終點，而是「創造性毀滅」（schöpferische Zerstörung）的一部分，是通往自我超越的必經之路。這也呼應了尼采思想中一個更為深刻的主題：為了生命的整體肯定，有時必須犧牲更高、更複雜的類型，因為他們的掙扎與毀滅本身就是生命力最壯麗的展現 18。
第四章：骰子一擲——偶然、永恆回歸與超人之肯定
4.1 擲骰子：擁抱偶然（Zufall）與命運之愛（amor fati）
「擲骰子」是尼采後期思想中一個極其核心且豐富的譬喻。它象徵著一個徹底排除了神意、終極目的論和機械因果必然性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偶然性（Zufall）是根本的、不可化約的實在。超人的任務，不是要像傳統哲學家那樣試圖消除或控制偶然，而是要熱愛它，將每一次偶然的發生都視為自身命運的一部分並予以全然的肯定。這就是「命運之愛」（amor fati）的精髓。查拉圖斯特拉曾教導說：「人必須心中懷有混沌，才能生出一個舞蹈的星辰。」擲骰子，就是將自身的創造性意志勇敢地投入到世界的混沌之中的行動。這需要極大的勇氣（Muth），敢於直面存在的深淵（Abgrund）而不再尋求任何外在的形上學保證 19。
4.2 永恆回歸作為選擇性原則：德勒茲的視角
法國哲學家吉爾·德勒茲（Gilles Deleuze）對永恆回歸的獨特詮釋，為理解本節的深層意涵提供了強大的理論工具。德勒茲指出，永恆回歸並非一個關於「萬物將會一模一樣地重複」的宇宙學命題，而是一個存在論的、具有選擇性（selektiv）功能的倫理原則 20。永恆回歸的思想就像一道篩子，只有那些最強健的、「肯定性的力量」（affirmative Kräfte）才能通過並意願自身的無限回歸。所有「反應性的力量」（reaktive Kräfte）——例如怨恨、壞的良心、對失敗的羞愧與恐懼——都無法承受回歸的重負，它們在「你是否願意如此再來一次，並無限次地再來？」這個問題面前將會崩潰，從而被生命本身所淘汰。因此，永恆回歸所重複的，不是靜態的「相同者」（das Gleiche），而是差異與生成的動態過程本身 22。
從這個視角來看，「擲骰者」的態度正是通過永恆回歸這項終極測試的關鍵。能夠肯定「一次」充滿偶然性的擲骰，就意味著能夠肯定「所有」擲骰的永恆回歸。這不僅僅是肯定某個成功的結果，而是肯定整個充滿偶然、風險與不確定性的遊戲機制本身。這就是「命運之愛」的最高形式。更高之人之所以卡在過渡階段，正是因為他們問：「如果我失敗了怎麼辦？」這個問題背後是對失敗的恐懼，是一種反應性的力量。他們無法意願其失敗的永恆回歸。而超人則肯定「擲骰」這個行動本身。他對著骰子與蒼穹說：「無論你擲出何種結果，我都意願你，並且意願你的無限回歸。」因此，學會「戲謔地擲骰」，就是通過永恆回歸這個選擇性原則的倫理實踐。它篩選掉了更高之人的軟弱與怨恨，而肯定了超人的創造性與生命力。這正是德勒茲所闡釋的「第二次擲骰」——即對第一次擲骰（世界的偶然性）的全然肯定 22。
4.3 超越成功/失敗的二元對立
透過擲骰子的譬喻和永恆回歸的思想，尼采最終旨在徹底消解「成功／失敗」這一對傳統的二元對立。對於超人而言，這對範疇已經失去了其道德與形上學的意義。生命的價值不在於其結果是符合了某個外在標準的「成功」，還是偏離了它的「失敗」，而在於其權力意志在展現過程中所達到的強度、其創造性的張力以及其不斷自我超越的運動。這最終將我們引向了查拉圖斯特拉著名的「精神三變」（Drei Verwandlungen）的終點：駱駝背負著傳統與責任的重擔（象徵著更高之人的嚴肅）；獅子在荒野中破壞舊價值，贏得自由（象徵著更高之人對舊神的否定）；而最終的孩童，則是「一個神聖的肯定」，一個「初始的運動」，一個「自轉的輪」24。孩童的遊戲，正是超越了成功與失敗二元對立的擲骰者的遊戲。
結論：超越同情——從「更高之人」到作為孩童的超人
本報告透過對《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四部第十三篇第十五節的系譜學分析，論證了此段落乃是尼采對「更高之人」這一過渡性人類形態的關鍵診斷與治療。經由系譜學的挖掘，我們清晰地看到，更高之人的「失敗」感與「羞愧」感，其根源在於一種雖已世俗化、卻仍未被根除的基督教情感結構與價值判斷模式。
查拉圖斯特拉對更高之人的教誨，同時也是他對自身「最後的罪過」（letzte Sünde）——即同情——的克服 10。當他教導他們嘲笑自己的失敗、戲謔地對待自己的痛苦時，他也在斬斷自己與他們之間那條基於同情的危險聯繫。他拒絕成為他們新的偶像或救主，從而為自身的最終提升（成為超人的預言者）掃清了最後的道路。
最終，學會戲謔地擲骰，是從「更高之人」轉化為「超人」的最後一步，也是最艱難的一步。它要求一種徹底的態度轉變：從一個為了崇高理想而奮鬥、並為每一次失敗而痛苦的悲劇英雄，轉變為一個在生命的遊戲中創造意義、並熱愛其全部偶然性的孩童。這不僅僅是對「失敗」的價值重估，更是對生命本身的終極肯定——一種無條件的、永恆回歸的「然諾」（Ja-sagen）。
引用的著作
Zarathustras philosophische Auslegung des ... - Werner Stegmaier,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stegmaier-orientierung.de/files/dokumente/(2016)%20Zarathustras%20philosophische%20Auslegung%20des%20Mitternachtslieds.pdf
10. Anti-Lehren. Szene und Lehre in Nietzsches Also sprach Zarathustra,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books.openedition.org/obp/6186
Nietzsche's Übermensch as a Metaphor for Education,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journals.sfu.ca/pie/index.php/pie/article/download/19/42
11. Der See des Menschen, das Meer des Übermenschen und der Brunnen des Geistes. Fluss und Fassung einer Metapher Friedrich Nietzsches,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books.openedition.org/obp/6189
19.1. Nietzsches Anmaßung einer schicksalhaften Umwertung aller Werte - Open Book Publishers,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books.openbookpublishers.com/10.11647/obp.0133/ch19.xhtml
"On the Higher Man": Nietzsche, Thus Spoke Zarathustra, Part 4, Sect. 73,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piratesandrevolutionaries.blogspot.com/2009/04/on-higher-man-nietzsche-thus-spoke.html
Der Spielbegriff bei Nietzsche und bei Heidegger Inaugural-Dissertation zur Erlangung der Doktorwürde der Philosophischen Fakul - Universität Freiburg,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freidok.uni-freiburg.de/files/150014/dPAzgV2hn_C_3HBN/Spielbegriff.pdf
Die Zarathustra-Figur in der politischen Flugschrift Zarathustras Wiederkehr von Hermann Hesse,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hesse.projects.gss.ucsb.edu/papers/Hausarbeit-Zarathustra.pdf
David Walsh's The Modern Philosophical Revolution: Nietzsche and the Modern ... - VoegelinView,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voegelinview.com/nietzsche-and-the-modern-philosophical-revolution-pt-1/
Thus Spoke Zarathustra - IB Docs,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dl.ibdocs.re/LitCharts/Literature%20Guides/Thus-Spoke-Zarathustra-LitChart.pdf
Lire Nietzsche à coups de sacoche - Les Ateliers de [sens public],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ateliers.sens-public.org/lire-nietzsche-a-coups-de-sacoche/media/melissa-theriault-lire-nietzsche-a-coups-de-sacoche-2022.pdf
2009-05-06 geaendert s.14 Das Lachen sprach ich heilig,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d-nb.info/99453647X/34
Nietzsche uses genealogy in an intentionally narrative-based ways, whereas Foucault I believe thinks genealogy is more "archaeological." Are there an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how Nietzsche and Foucault view genealogy? : r/askphilosophy - Reddit,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reddit.com/r/askphilosophy/comments/b69wk9/nietzsche_uses_genealogy_in_an_intentionally/
Nietzsche's Genealogical Perfectionism - Chicago Center for German Philosophy |,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centerforgermanphilosophy.uchicago.edu/wp-content/uploads/2024/09/Nietzsches-Genealogical-Perfectionism.pdf
So, What Now? Understanding Nietzsche's On the Genealogy of Morality. (And Stay Tuned for the Deepest Secrets of Life.) - Arts One - The 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artsone.arts.ubc.ca/student-journal/so-what-now-understanding-nietzsches-on-the-genealogy-of-morality-and-stay-tuned-for-the-deepest-secrets-of-life/
Nietzsche and Morality: The Higher Man and The Herd - Academy of Ideas,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academyofideas.com/2017/01/nietzsche-and-morality/
Nietzsche and Morality: The Higher Man and The Herd - YouTube,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E67Ye91Ii0
sacrifice, self-formation and self-overcoming in nietzsche - Parrhesia journal,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parrhesiajournal.org/parrhesia28/parrhesia28_ercole.pdf
Kommentar zu Nietzsches Also sprach Zarathustra III und IV [1 ...,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dokumen.pub/kommentar-zu-nietzsches-also-sprach-zarathustra-iii-und-iv-1nbsped-9783110293067-9783110293333-9783110388916.html
Retour a Nietzsche, relire Zarathoustra par Alain De Benoist - 3e millénaire - Spiritualité,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revue3emillenaire.com/blog/retour-a-nietzsche-relire-zarathoustra-par-alain-de-benoist/
Three Readings of the Eternal Return - LSU Scholarly Repository,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repository.lsu.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1860&context=gradschool_theses
delfromniet - arasite.org,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arasite.org/delfromniet.html
delniet - arasite.org,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www.arasite.org/delniet.html
Zarathustra's Children: Nietzsche Beyond the Greeks - James Luchte: Philosophy,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luchte.wordpress.com/zarathustras-children/
Lire Ainsi parlait Zarathoustra avec Michel Onfray | Cairn.info, 檢索日期：10月 17, 2025， https://shs.cairn.info/revue-internationale-de-philosophie-2020-3-page-71?lang=fr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