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 今天回了高雄。記憶不怎麼可靠,若沒有透過支字片語,一日之後回想,竟是如此困難。但有趣的是,當開始書寫時,記憶又開始湧現。誠如質性研究寫作作者Wolcott(?)所說「寫作就是思考」,我想寫作也是記憶,寫作也是喚起回憶的過程。藉由開始坐下來開始打字這個儀式,總是能夠讓自己的心緒開始進入另一個情境,而連結一連串看似忘記,卻不曾忘記的事件。
回到了高雄,去逛了兒童美術館。展覽著蒙娜麗莎,進入了兒童館,先是注意到飲水機設備沒有熱水(若需要熱水可以跟館員要),這是很體貼的設計。然後是廁所,洗水間設計有大人及小孩共同廁所(圖示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我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設計(朋友說我少見多怪),我覺得這樣子的設計很好,廁所的設計不應該只考慮性別,也應該考慮年齡。那個大人小孩的標誌,也不問性別,所以當我看到一個媽媽跟她的小男孩進去一起上廁所時,那種感覺還蠻有趣的。
後來進了101的展區,畫的高度都設計在兒童的觀看高度,大人還要彎腰或者是蹲下才能夠看到說明以及畫作。改從兒童的高度來設計展覽,角度很有趣。接著,還看到一個兒童遊戲區,用了各種軟墊舖設的空間,感覺可以在裡面摔角打滾,可是限身高90公分以下的兒童進去,覺得好可惜呀。也有好多小朋友看到了想進去玩,可是身高太高,一位小妹妹跟一位小弟弟路過,小妹妹想進去玩,媽媽說她超過身高了,小妹妹就拉著小弟弟走(雖然小弟弟的身高是差不多可以進去的)。作為一位旁觀者,揣測小妹妹的心情,感受很有趣。(我不懂為什麼要限制90公分呢?為什麼不能夠放任一個空間,給小朋友無法無天的玩耍呢?只是確定那個空間是安全的,導護員時時關注小孩,不使出意外,這樣不就好了嗎?)我就坐在牆旁,看著童書,讀著達文西的故事,在兒童館裡看父母帶著小孩在館館玩遊戲,或者小朋友作美勞,而大人們(女人們)交換生活情報與資訊。大部份來參觀的都是媽媽,爸爸只有一兩位,而情侶也是一兩組,大部份看起來都是家庭主婦為主。不知不覺,就待到了四點二十,結果沒想到四點半就關門了,二樓的原住民遊樂區看起來好像也很好玩,只好等下次再來玩啦!
散步了會兒,五點半多,起了大風大雨,回到家全身溼搭搭,爸爸滷了好吃的五花肉與豆干、滷蛋,吃起來很夠味。風雨漸起,在家看電影,也是過了一天。
早上多睡了些,因為必須要去屏東巿警察局一趟。才出門,就遇超強豪大雨,逛風吹,不出五秒,全身溼淋,最後只好搭計程車去搭火車,至屏東。與高中老友會合,一起進警察局作筆錄,以合乎程序的方式,證明自身的清白,以回應不實的指控。警局承辦員打字的速度很慢,而詢問的相關問題,他也是邊問、邊打、邊想,我一邊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視,然後等候對方的提問。感謝STAR及佐政的協助,讓我定了心,不急不徐。承辦人大概也覺得對方對我的指控多少是無中生有,所以在問題詢問上,也很友善,沒有刁難之處。隨後屏東巿就宣布停止上課了。我的偵察也在承辦人員在跟同事訂了雞腿便當之後結束。
隨後請了老友一頓簡單的午餐,老友說,還得要回去承辦公事,因為他是責任制的,所以之前出差幾天,已經堆積了不少公事待辦。我也才知道,老友已經不在屏東辦公,而是調到鳯山了。如此一來,我對老友的感激更深了,還麻煩他從鳯山騎車趕來。真是感激不盡。另外,今天聽到了一個關於「法匠」的討論,法匠不應該視為本質性的,而是在公務人員與民眾的互動之中產生的,依法行政之所以會成為擋箭牌,正是因為許多人根本無視規則與秩序。老友說「都巿人很麻煩,尤其是唸過書的知識份子,很難溝通。反而是流氓、地方人士爽快的很,願意配合,問題也能以比較簡便的方式處理。」我們習慣的秩序是對著衝、橫著幹的秩序,缺少雙方能夠互相體諒的人情特性,所以科層體制是共同演化來的。或許可以說,或許體制是外來的,由上而下加諸的,但是關於處於各社會位置中的人的心態,則是互動來的,使得原先願意面對面互動的承辦員,因為太多不可預期的麻煩情事,而選擇走入二線,更寧願以文書作業的方式來回應事件。無論如何,跟老友見面聊天,是件開心的事。老友工作已經四年了,跟當年高中的模樣不大相同,人成熟了、穩重些了,而且雖然好像被人情事故磨了番,但是那番溫柔敦厚之情卻更加深厚了。
風風雨雨之中,搭車回了左營,到家,去拜訪了師傅。師傅說病不打緊,出家人不把病放在心上,菩薩自有安排。過去曾經有商業歷練、開設洗衣店經歷,支身跑遍海軍各艦艇收衣服的她,現在還是一樣辛勤勞作,分送珠珠、經典與抄經。一日不作,一日無銀,若無銀則無以請人幫忙串珠珠,分享菩薩慈祐,無銀則無法以經典供人結緣。師傅雖出世間,但不離世間,而能夠以世間法行菩薩道。其理性計算之方式,與商業理性計算之邏輯並無二致,只是在其計算當中,必須納入精神層面的考慮,每一個人對於物件之價值估算不同,有的人能接受無條件的受贈,有的人會反過來給錢,有的人會給出超予一般價格的錢,最終能夠小有收益。這種個體化的心理經濟學的模式,體現在不同的人對於「受贈」的理解,個體化的差異則基於其社會行動背後的社會秩序的思維前提。(即我們如何思考經濟-宗教之關係,包括宗教的經濟以及經濟的宗教兩個面向,前者為我們對於受佛祐庇與投資的換算的方式,後者則是將交換本身的形式作為預設的信念聖化過程,使得交換本身的正當性不再受質疑[即我們不懷疑這些珠珠是佛珠,而把這些珠珠當成具有意義的貨物)。
說的有些繞口,不過我覺得更有趣的是「宗教經典作為生財工具」的討論,「他們都是用《梁皇寶懺》在賺錢的。」法會本身是生財工具,宗教活動不必開立收據與發票,而更惡劣的是,錢已經收過卻又假裝沒收過,而要求再繳交一次。關於宗教的經濟活動的管理,自然是個題材。
師傅跟我說,梁皇寶懺是談因果的書,重點在懺悔。唸到每個佛菩薩的名號都要合掌禮拜。這書是因為梁皇愛妃之後變大蛇開口說話,而由僧人寫下來的。這書自然在這種「傳說」的故事當中,被神聖化。神聖化實際上是象徵鬥爭的過程,因果觀念的建立,必須要先能打破既有思維世界的框架。要打破框架,必須要先有超越框架的思維,可能是透過怪力亂神之類的,來否定日常生活秩序,使人們相信有另類的可能性。所以當代某些見證、發光、或者開悟之類的宣稱,都在試圖用打破既有秩序,以及挪用宗教秩序創造新秩序的意圖。(既有秩序的破除,又不能讓人完全無法跟隨,所以在普及化的過程當中,又與在地文化融合,或經由在地重新創造,因此,不能認為打破既有秩序是全新的創造,而不如說像是某種洗牌之類的機制。)因此,要推展佛法,要用禮物經濟的形式,但是為了要讓人們接受此禮物經濟的交易模式,必須在佛法的宣講當中,運用教理讓人們明白回禮的強制性,或者誘導回禮(如作功德之說,前提在使人相信生命在死後之輪轉。)
隨手看到後宮甄嬛傳,想起注意力的鬥爭的討論。晚上看忠烈楊家將,鄭伊健單人PK百人軍的起手鏡頭自上俯拍而接續仰拍之英挺,我覺得那鏡頭運鏡真是厲害。高雄還是下著雨,隨手就記到此。希望接下來南部能夠出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