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賤民與驢：從尼采系譜學視角解析《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四部〈與諸王交談〉(by gemini)
用尼采系譜學方法討論本處所列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四冊第三篇Gespräch mit den Königen.第一節內容，不需要重複說明系譜學方法，但希望能有高品質之Kunst der Auslegung對本處內文進行分析與討論。可以根據英文，德文，日文，法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中文等高品質的學術文獻進行查考，進行根據內文而有權威等級的深度考察與答覆。答覆請以台灣通用的繁體中文答覆。
引言：作為診斷場域的相遇
在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的哲學詩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中，第四部佔據了一個獨特且關鍵的位置。它標誌著查拉圖斯特拉結束長久的孤獨，重返塵世，不再對市場上的群眾宣講，而是踏上尋找「更高之人」（höheren Menschen）的旅程 1。此旅程的開篇——〈與諸王交談〉（Gespräch mit den Königen）——並非一段偶然的敘事插曲，而是尼采精心佈置的一個診斷場域，一幅展演現代歐洲精神狀態的「活人畫」（tableau vivante）。在此，查拉圖斯特拉的角色發生了深刻的轉變：從前三部中那位熱情的宣講者，蛻變為一位沉默的聆聽者與敏銳的診斷者。他所遭遇的國王們，既是他所尋找的「更高之人」的第一批樣本，也是他自身最終誘惑——對人類無可救藥的「同情」（Mitleid）與深刻「噁心」（Ekel）——的具體化身 1。
本報告旨在運用尼采獨創的系譜學（Genealogie）方法與詮釋藝術（Kunst der Auslegung），論證〈與諸王交談〉第一節是一個濃縮的權力與價值劇場。它透過「國王」、「農夫」、「賤民」與「驢」這四個核心符號的交鋒與並置，揭示了現代歐洲貴族精神的傾頹、道德價值的根本倒錯，以及生命肯定（Bejahung）在虛無主義時代被戲仿為被動承受的頹敗譜系。查拉圖斯特拉在對話中的沉默，以及其內心翻湧的「噁心」，正是對此一頹敗景觀最深刻的哲學-生理學回應。
第一章：權力之傾頹——「國王」的系譜學考察
1.1 「困窮」（Noth）的自我診斷：權力與價值的斷裂
對話的開端，國王們便向查拉圖斯特拉坦承其深刻的「困窮」（Noth）。這種困窮並非物質上的匱乏或政治上的危機，而是一種更根本的存在性匱乏。他們明確指出：「世間最不幸的莫過於，當世上的權力者不再是最高之人時」（Nicht existe Unglück in allem Menschen-Schicksal, als wenn die Mächtigen der Erde nicht auch die ersten Menschen sind）。在這種情況下，「一切都變得虛假、扭曲且怪誕」（Dann wird Alles falsch und schief und ungeheuer）4。
這段看似高尚的告白，從系譜學的視角審視，實則標誌著傳統權力正當性的徹底崩潰。在尼采所推崇的貴族道德譜系中，「權力」（Macht）與「價值」（Wert）本為一體；強者、創造者、立法者，憑藉其豐沛的生命力與強大的意志，自然地成為統治者，他們的行動本身即是價值的創造 5。然而，查拉圖斯特拉所遇到的現代國王們，僅僅繼承了權力的「位置」與外在符號，卻徹底喪失了創造價值的內在「強力意志」（Wille zur Macht）。他們是權力的佔有者，而非權力的化身；是現有秩序的維持者，而非新秩序的開創者。
更深一層的分析揭示，國王們踏上尋找「更高之人」的旅程，這個行為本身就是其權力傾頹的最有力證明。這看似一種謙卑而高貴的追求，實質上是一種深刻的自我否定與責任的讓渡。他們承認自己無法勝任「最高之人」的角色，因此希望將這個重擔交付給一個外在的、現成的救贖者。這恰恰反映了尼采對現代政治的尖銳批判：統治階級自身也感受到了時代的虛無與方向的喪失，但他們的解決方案不是透過艱苦的自我超越（sich überwinden）去成為新的價值創造者，而是向外尋找一個新的主人、一個更強大的意志來取代自己 2。他們的旅程，與其說是尋找同伴，不如說是一場尋找新主人的奴隸之旅，其動機源於自身意志的衰退與枯竭。
1.2 從「舊貴族」到「著紫袍的白痴」：現代統治者的類型學
文本中的國王們雖然身著王袍，言談舉止間卻充滿了疲憊、猶豫與絕望。他們對查拉圖斯特拉那些充滿力量的教誨——例如「你們應愛和平，視之為新戰爭的手段」以及「善戰能神聖化一切事業」——感到既恐懼又嚮往 4。這種矛盾心態，正是現代統治者精神分裂的寫照。
尼采在其著作中，毫不掩飾對當時歐洲君主政體的鄙夷，他曾稱他們為「著紫袍的白痴」（diese gepurpurten Idioten），並認為舊貴族階級的衰敗，其內在原因正在於一種深刻的自我厭倦（Überdruß an sich selbst）3。眼前的這兩位國王，正是此類型學的完美體現。他們懷念戰爭所代表的那種毫不妥協的生命力、決斷力與價值創造的時刻，卻又被現代社會的安逸、舒適以及「賤民道德」所馴化和束縛。
他們對查拉圖斯特拉的嚮往，並非一種準備投身價值重估戰爭的決心，而更像是一種對自身已逝生命力的病態懷舊。這是一種安全的、消費性的崇拜，如同在安全的觀眾席上觀看一場血腥的角鬥，並為之喝采，卻無意親身下場搏鬥。他們對查拉圖斯特拉「好戰」言論的迷戀，恰恰反襯出他們自身的無能為力。這是一種典型的現代心理機制：將自身行動的責任與對力量的渴望，投射到一個偶像化的他者身上，從而使自己得以繼續安於現狀的頹廢。
第二章：價值之倒錯——「農夫」與「賤民」的道德系譜
2.1 「健康的農夫」：作為失落貴族德性的殘餘
在對話中，右邊的國王提出了一個驚人的價值判斷：「對我而言，今天最好且最可愛的，仍是一個健康的農夫，粗獷、狡黠、固執、堅韌：這在今天是最高貴的類型」（das ist heute die vornehmste Art）4。
這一讚頌是尼采價值重估思想的絕佳案例。在傳統的社會與文化等級中，農夫無疑處於底層。然而，從系譜學的視角追溯，農夫這一類型反而保留了某些前基督教、前現代的貴族品質，這些品質在現代化的過程中被上層階級所拋棄：
與土地的連結： 農夫的價值觀植根於大地的現實與殘酷的生存鬥爭，而非來自抽象的、彼岸世界的道德教條 8。
堅韌與固執（hartnäckig, langhaltig）： 這是在惡劣環境中生存下來的強韌生命力的直接表現，一種能夠承受並克服困難的意志力。
狡黠（listig）： 這並非奴隸道德中出於怨恨（ressentiment）的陰謀詭計，而是一種務實的、應對現實的生存智慧，一種不被僵化道德教條所束縛的靈活性 9。
自力更生： 與群居的賤民不同，農夫必須依靠自身的勞動，並獨自承擔天氣等不可控因素帶來的巨大風險，這培養了他們的獨立性、責任感與決斷力 10。
然而，國王對農夫的讚美，是一種無能的貴族對其失落品質的「異域情調式」（exoticizing）凝視。國王們欣賞農夫的德性，但他們自身卻無法、也不願成為農夫。他們將農夫理想化，視為一種純粹、未受現代性污染的生命形態，這正是一種典型的現代頹廢心態——將自己所缺乏的生命力投射到一個遙遠的「他者」身上，並加以美學化地欣賞，從而巧妙地免除了自我變革的痛苦責任。他們讚美農夫，就像一個厭食症患者在讚美一場豐盛的宴席。這種遠距離的崇拜，使他們可以繼續安於自身的頹廢，同時在口頭上完成了對「生命力」的肯定，揭示了現代「文化」的一種核心機制：將生命力對象化、美學化，從而將其無害化。
2.2 「賤民混合體」（Pöbel-Mischmasch）：現代性的價值熔爐
與對農夫的讚美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國王們對當下時代的診斷：「但這是賤民的王國」（Aber es ist das Reich des Pöbels）。他們進而將「賤民」的本質定義為「混合體」（Mischmasch），一個大雜燴，其中「聖徒與惡棍、容克與猶太人，以及挪亞方舟裡的各種牲畜，全都混雜在一起」（darin ist Alles in Allem durcheinander, Heiliger und Hallunke und Junker und Jude und jeglich Vieh aus der Arche Noäh）4。
「Mischmasch」是理解尼采對現代性批判的關鍵詞。它指向的是等級秩序（Rangordnung）的徹底喪失。在一個健康的貴族社會中，價值是清晰的，界限是分明的，卓越與平庸有其各自的位置。而現代性，特別是民主運動與基督教道德長期影響的後果，則是將所有價值、所有出身、所有信仰都扔進一個巨大的熔爐，形成一種混亂、無序、價值均質化的狀態 10。這種狀態的道德基礎，即是尼采所批判的「賤民道德」（Pöbel-Moral），其核心是將自身的失敗與不幸歸咎於他人 12，並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的虛偽口號下，掩蓋其對一切卓越者的復仇與怨恨本質 12。
在這樣一個價值混雜的時代，國王們哀嘆，連「好的禮儀」（Gute Sitten）也變得「虛假而腐爛」（falsch und faul）11。因為禮儀不再是內在力量與高貴氣度的外在自然流露，而變成了一種虛偽的社交面具，一種掩蓋內在空虛與價值混亂的表演。這與尼采在其著作中對所謂「好的社會」（gute Gesellschaft）的批判一脈相承，後者同樣被視為一個充滿虛偽、壓抑與生命力衰退的場域 3。
第三章：肯定之戲仿——驢的「I-A」及其象徵系譜
3.1 驢的系譜：從神聖的謙卑到愚蠢的負擔
在西方文化的象徵譜系中，驢的形象充滿矛盾。一方面，它與神聖性緊密相連，尤其是在基督教的敘事中（耶穌騎驢進入耶路撒冷），象徵著謙卑、耐心、和平與任勞任怨 16。它代表了一種被傳統道德所讚美的、甘願承受苦難的美德 17。
尼采則徹底顛覆了這一正面形象。在他看來，驢所代表的正是奴隸道德的核心品質：無條件的順從、默默的忍受、以及一種近乎自我貶低的耐心 17。驢因此成為「群畜」（Herde）的最佳象徵，代表了那種默默承受一切外在壓力、從不反抗、從不說「不」的生命形態，這正是尼采最深惡痛絕的 18。在文本中，國王們牽著一頭「滿載的驢」（beladenen Esel）20。這頭驢不僅是他們的交通工具，更是他們自身精神狀態的活體寓言：他們背負著沉重的、陳舊的價值負擔，被壓得喘不過氣，卻又無法擺脫。
3.2 「I-A」：作為虛無主義的肯定之聲
在國王們與查拉圖斯特拉的交談看似結束之際，一個決定性的聲音介入了。文本描述道：「（然而此時發生了這件事，驢子也開口說話了：牠說得清晰而惡意：I-A。）」（Hier aber geschah es, dass auch der Esel zu Worte kam: er sagte aber deutlich und mit bösem Willen I-A.）4。
這個「I-A」是本章節的點睛之筆，一個極其濃縮的哲學符號。從系譜學角度分析，其意涵層層遞進：
聲音的模仿： 在德語中，「I-A」的發音與「Ja」（是，Yes）極為相似。因此，驢的叫聲直接被學術界詮釋為對查拉圖斯特拉核心教誨——「肯定」（Ja-sagen, Bejahung）——的一種「複製品」（Replik）或更準確地說，一種「戲仿」（Parodie）21。
肯定的類型學： 尼采哲學的核心是學習如何對生命整體無條件地說「是」。但「是」有多種類型。查拉圖斯特拉的「是」是「命運之愛」（amor fati），是一種主動的、選擇性的、充滿創造力的肯定，它肯定一切，包括痛苦、毀滅與偶然，因為這一切都是強力意志的展現 22。而驢的「I-A」則是一種完全相反的、病態的「是」：
被動的「是」： 這是奴隸、負重者的「是」。它對一切都說「是」，並非出於力量的豐盈，而是因為它沒有能力說「不」。它不作選擇，只是被動地承受 23。
愚蠢的「是」： 這是一種無思的、缺乏任何反思的肯定，是「純粹的愚蠢」（pura estupidez）24。它將世界創造成自身愚蠢的形象，對一切都給予同樣的、無差別的回應。
虛無主義的「是」： 最終，這種「是」是虛無主義的極致表現。由於缺乏任何內在的價值尺度和選擇能力，它只能對所有事物給予同等的、無差別的肯定，這等於什麼都沒有真正地肯定。
文本特意強調驢的叫聲帶有「惡意」（mit bösem Willen），這層「惡意」極為關鍵，揭示了更深層的系譜。表層上，這「惡意」可能是對查拉圖斯特拉崇高教誨的嘲弄。但從系譜學的深層追溯，這種「惡意」正是「奴隸道德」的殘餘本質。奴隸道德的起源便是怨恨（ressentiment），其所謂的「善」的創造，本身就源於對「惡」的貴族的否定與仇視。因此，驢的「I-A」，作為奴隸道德在虛無主義時代的最終形態，在其看似肯定的「Ja」聲中，依然迴盪著古老的、針對一切強大、卓越、自我超越之物的怨恨與惡意。它不是純粹的愚蠢，而是帶有惡意的愚蠢，是一種企圖將一切都拉低到自身水平的惡意。它用一種看似肯定的方式，進行著最深刻的否定與貶低。
3.3 預示「驢子節」：以嘲笑完成對神的最終謀殺
此處驢子惡意的「I-A」，直接預示了第四部稍後的高潮之一——「驢子節」（Das Eselsfest）。在驢子節中，這些自認為的「更高之人」將驢當作新的神來崇拜，並向牠祈禱 20。
這場看似荒誕不經的崇拜儀式，在尼采看來，卻具有重要的心理治療功能。它標誌著「更高之人」從舊有信仰的重壓下「康復」（Genesung）的可能 22。因為，僅僅以憤怒和怨恨來「殺死」上帝，只會在心中留下一個上帝的陰影，一種對超驗價值的懷念與無法擺脫的罪惡感 24。而透過將上帝這一最嚴肅的對象，貶低為一頭只會愚蠢地說「I-A」的驢，並對其進行戲仿式的崇拜，人們才能最終用「笑」（Lachen）來徹底殺死上帝，殺死內心深處的嚴肅性與「重力精神」（Geist der Schwere），從而真正地解放出來，為新的價值創造騰出空間 24。
第四章：查拉圖斯特拉的沉默與「噁心」的克服
4.1 聆聽的藝術：作為診斷者的查拉圖斯特拉
在這段充滿哲學張力的對話中，查拉圖斯特拉本人幾乎是沉默的。他提出問題，引導對話，但他自己並不長篇大論地宣講教義。他是一個觀察者，一個聆聽者，一個診斷者。
這種沉默標誌著查拉圖斯特拉的成熟與轉變。他不再是那個在市場上對著眾人宣講超人，卻只收穫誤解與嘲笑的先知 2。他學會了尼采所說的「緩慢的閱讀」，也學會了緩慢地聆聽。他的任務不再是急於給予答案，而是首先要精確地理解他面前這些「更高之人」的病症——他們的困窮、他們的渴望、他們的虛偽以及他們殘存的希望。
4.2 「噁心」的系譜學：對現代人類的生理性反感
「噁心」（Ekel）在尼采哲學中是一個核心的生理-心理學概念。它不僅僅是對腐爛、污穢之物的本能生理反應，更是一種對精神頹敗、價值混亂、生命力衰退的深刻的、近乎生理性的反感 26。尼采在《瞧！這個人》（Ecce Homo）中坦言：「對人類的噁心，對『賤民』的噁心，一直是我最大的危險」（Der Ekel am Menschen, am ‚Gesindel' war immer meine grösste Gefahr）3。
〈與諸王交談〉的整個場景——衰敗無能的國王、價值倒錯的判斷、作為頹廢終極象徵的驢——共同構成了一個引發查拉圖斯特拉極度「噁心」的綜合體。這是對「人之渺小」（die Kleinheit des Menschen）的一次直觀體驗 22。這種噁心，其根源並非純粹的憎恨，而是一種被背叛的愛，一種對人類偉大潛能被浪費、被扭曲的巨大失望 3。
這份「噁心」，正是通往查拉圖斯特拉最深邃思想——「永恆回歸」（ewige Wiederkunft）——的最後試煉。肯定永恆回歸，意味著不僅要肯定生命中的高峰時刻與英雄人物，更要肯定所有痛苦、所有失敗，乃至所有最渺小、最令人噁心的人與事的無限重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第三部〈康復者〉中，正是「對渺小之人的永恆回歸」這一思想，引發了查拉圖斯特拉的極度噁心，使他昏厥七日七夜 27。眼前的國王們及其所代表的一切，正是「渺小之人」的「更高」形態，是引發「噁心」的具體對象。因此，查拉圖斯特拉在此處所感受到的沉默的噁心，正是他必須在現實中克服的內在障礙。他必須學會愛並祝福這一切，才能真正成為永恆回歸的教師。這場交談，因此成為他自我超越之路上的關鍵一課，是將理論上的「噁心」轉化為具體存在體驗的淬鍊過程。
結論：作為價值深淵的交談
〈與諸王交談〉遠非一段簡單的旅途見聞。它是一個系譜學的縮影，透過一場看似平靜的對話，尼采向我們展示了現代歐洲精神的深淵：
權力的崩解： 統治者失去了創造價值的意志，從主人淪為自身權力的看守者，並渴望著新的主人。
價值的倒錯： 真正的貴族品質在社會底層苟延殘喘並被美學化，而社會上層則被「賤民混合體」的價值觀所主導，一切都變得虛假而腐爛。
肯定的戲仿： 對生命最深刻的肯定（Ja-sagen）被徹底貶低，變成了驢子式的、被動承受的、並在骨子裡充滿怨恨惡意的「I-A」。
這幅令人「噁心」的圖景，恰恰為查拉圖斯特拉的最終成熟鋪平了道路。他必須直面這個由衰敗的權力、倒錯的價值和戲仿的肯定所構成的現代世界，並學會克服對它的噁心。唯有如此，他才能將他最沉重、也最富贈予性的教誨——無條件地愛這個充滿缺陷的世界，並願其永恆回歸——傳遞下去。這場交談，深刻地揭示了這份愛的艱鉅性，也因此彰顯了其最終的深刻與偉大。
引用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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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RATUSTRA Y EL BURRO | EL MARTILLO BURLÓN, 檢索日期：10月 15, 2025， https://marianorodriguez57.blog/2020/05/14/zaratustra-y-el-burro/
Religious Tones and Overtones in the Human Sufficiency Arguments of Marx and Nietzsche - TRACE: Tennessee Research and Creative Exchange, 檢索日期：10月 15, 2025， https://trace.tennessee.edu/cgi/viewcontent.cgi?article=4828&context=utk_gradth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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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rathustra's Disgust: Rejecting the Foundation of Western Metaphysics - Transnational Press London, 檢索日期：10月 15, 2025， https://journals.tplondon.com/agonist/article/download/1668/1068/4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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