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序言第八節之系譜學考察:從掘墓人到不動之魂 (by gemini)
提問:用尼采系譜學方法討論本處所列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原文的查之序言第八節,不需要重複說明系譜學方法,但希望能有高品質之Kunst der Auslegung對本節內文進行分析與討論。可以根據英文,德文,日文,法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中文等高品質的學術文獻進行查考。答覆請以台灣通用的繁體中文答覆。第一章:導論——作為價值轉化舞台的黑夜之旅
在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的哲學詩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Also sprach Zarathustra)中,序言第八節構成了一個關鍵的敘事與哲學轉捩點。它不僅僅是情節的延續,更是主角查拉圖斯特拉首次將其哲學理念「肉身化」(embodied)的過程。在此之前,查拉圖斯特拉作為一位「宣講者」,在市場上面對群眾宣揚超人(Übermensch)的福音,然而他收穫的卻是誤解與嘲笑,最終的成果僅僅是走索人的一具屍骸 1。第八節的夜間旅程,標誌著他放棄了作為引領畜群的「牧人」(shepherd)的企圖,轉而踏上尋找同伴的道路,成為一位「引誘者」(lurer),這是一項根本性的策略轉變 3。
本節的分析將採用尼采自身的系譜學方法(genealogical method)。此處的系譜學並非單純的歷史溯源,而是如尼采在《道德系譜學》(Zur Genealogie der Moral)中所實踐的,一種對現存價值——例如掘墓人的「潔淨」觀或隱士的「智慧」——進行的批判性質詢。此方法旨在探問這些價值背後生成的權力關係、心理動機(特別是怨恨情感 ressentiment)以及其所根植的生理狀態 4。若將《道德系譜學》視為尼采對西方道德進行「否定性」與「破壞性」批判的論戰檄文,那麼《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則可被視為其「肯定性」與「建構性」的詩意對應物 7。序言第八節正是這兩種運動的微觀展演:查拉圖斯特拉在此遭遇、診斷並以自身行動克服了多種源於生命力衰退的價值形態,從而為新價值的創造清除了道路。
查拉圖斯特拉的旅程,從城市(市場,畜群道德的聚集地)8 進入荒野(森林與沼澤,前道德的自然狀態)10,其本身就是一趟穿越不同價值領域的系譜學考察。在這場實踐的劇場中,本節不僅是故事的推進,更是尼采「重估一切價值」(transvaluation of all values)此一宏大哲學計畫的詩意化模型 12。查拉圖斯特拉首先遭遇並「診斷」了兩種衰敗的價值形態——掘墓人的怨恨道德與隱士的虛無主義智慧。接著,他並非透過言說辯論,而是透過自身的生理與心理轉化——背負屍體、忍受飢餓、最終達到「不動之魂」的狀態——來「克服」這些價值。此克服的過程,即是一種個人的、實踐性的價值重估,使得本節成為理解尼采哲學方法的關鍵文本。
第二章:屍骸的重負——「上帝之死」的肉身化與掘墓人的怨恨道德
本章旨在對查拉圖斯特拉所背負的「屍骸」(Leichnam)進行系譜學分析,將其解讀為「上帝已死」此一形上學事件的具象化與生理化承擔。而掘墓人對此屍骸的反應,則為畜群道德面對其無法理解之卓越與死亡時,所產生的怨恨價值之經典案例。
屍骸的系譜學:從高貴象徵到怨恨標的
屍骸的價值並非固定不變,它在序言的敘事中經歷了一次深刻的價值轉變。其初始價值體現於走索人本身:他是一位「將危險當作職業」的勇者 13,是人類作為「連結在動物與超人之間的一根繩索——懸在深淵上的繩索」的具體形象,一個勇敢的過渡者 1。然而,當這具屍體落入掘墓人的價值視域中時,其價值立刻遭到貶抑。他們輕蔑地將其稱為「死狗」(todten Hund)15。這種語言上的貶抑,正是尼采所揭示的奴隸道德的典型手段:透過重新命名來否定對手(高貴者)的內在價值,將其污名化,從而在想像中戰勝對方 5。
與此相對,查拉圖斯特拉進行了價值的重估。他稱呼死去的走索人為「我的同伴」(mein Gefährte)17,並決心「用自己的雙手」埋葬他 13。此舉不僅是憐憫,更是對一種已逝之高貴價值的肯定,並象徵性地承擔起其死亡所留下的虛無重負 18。這具屍骸,作為傳統價值體系(以走索人 precarious balance 為象徵)崩潰後的殘餘,成為了「上帝已死」這一歷史時刻的沉重肉身 19。
掘墓人的怨恨道德分析
掘墓人的言行,完美地展示了源於怨恨的道德判斷機制。他們的嘲笑,以及將查拉圖斯特拉的行為與「盜賊」(Dieb)和「魔鬼」(Teufel)相連結的言說 15,根源於他們對查拉圖斯特拉行為動機的徹底誤解與惡意詮釋。在他們的價值體系中,處理屍體只有兩種可能的動機:出於職責(如掘墓人自身)或出於利益(如盜賊偷竊魔鬼的食糧)。他們無法想像第三種可能——一種出於肯定與創造性承擔的行動。
他們宣稱「我們的手對這塊烤肉來說太乾淨了」(Unsere Hände sind zu reinlich für diesen Braten)15,這句話極具系譜學意義。此處的「潔淨」(reinlich)是一種典型的奴隸道德價值,其根源是對生命中那些危險、污穢、死亡等面向的深層恐懼與逃避。這種道德觀試圖建立一個被淨化、安全、可預測的世界,並將所有無法被馴服的力量視為「不潔」與「邪惡」。這與查拉圖斯特拉親手背負屍體,直面死亡與虛無的貴族式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學術評論精準地指出,掘墓人是「社會排斥機制的執行者」(Vollstrecker der gesellschaftlichen Ausgrenzungsmechanismen)15。他們代表了社會(畜群)中那股維持現狀、排除異己的保守力量,其道德判斷的最終目的,在於鞏固群體的安全感與平庸性。
查拉圖斯特拉背負屍骸的行為,可被視為對基督教核心象徵——「背負十字架」——的系譜學顛覆與重估。耶穌背負十字架,是為了一個「彼岸世界」的救贖,其價值的根基在於對「此世」的否定與超越 3。耶穌的十字架代表著由上帝所賦予的、先驗的、神聖的「意義」。與此相反,查拉圖斯特拉所背負的屍骸,正是「上帝已死」的象徵,代表著所有先驗意義的喪失,即虛無主義的重擔。因此,查拉圖斯特拉的行動並非承擔一個已有的神聖意義,而是承擔「無意義」本身,並在此徹底的虛無之上,為「大地」創造新的意義 1。這是一場從被動承受(為神聖意義而死)到主動創造(在無意義中開創)的根本價值轉變。
第三章:荒野的試煉——飢餓、森林與沼澤的權力意志地理學
查拉圖斯特拉背負屍骸,離開城市,進入「森林與沼澤」(Wäldern und Sümpfen)。這一空間轉換具有深刻的哲學意涵。這趟旅程將他帶入一個前道德的、由原始驅力主宰的系譜學空間。在此空間中,「飢餓」(Hunger)作為權力意志(Wille zur Macht)的隱喻而登場,揭示了尼采思想中生命最根本的驅力並非自我保存,而是擴張、克服與創造。
權力意志的地理學
尼采的文本中,地理空間往往承載著特定的價值意涵。
城市/市場 (Stadt/Markt): 這是社會化的、被道德馴化的空間,是畜群價值觀念的領域。在這裡,個體被群體所淹沒,價值由公眾輿論所決定 8。
森林與沼澤 (Wäldern und Sümpfen): 這代表著野性的、未馴化的自然。這裡沒有善惡的道德判斷,只有力量的直接較量,如狼群的飢餓嚎叫 10。這是一個充滿危險但同時也充滿原始生命力的空間,是進行自我克服所必需的試煉場 11。查拉圖斯特拉必須離開城市,才能擺脫畜群道德的價值糾纏,回歸到價值的原始生成點。
作為權力意志的飢餓
查拉圖斯特拉的飢餓並非單純的生理匱乏。文本描述,他的飢餓具有「奇特的脾性」(Wunderliche Launen),它「如盜賊般」(wie ein Räuber)突襲而來,並且「時常在飯後才來」(Oft kommt er mir erst nach der Mahlzeit)17。這一反常的描述,將此飢餓從自我保存的邏輯中解放出來。它不是為了彌補「匱乏」,而是一種在生命力充盈時依然渴望更多、渴望佔有與支配的內在驅力(
Trieb)25。
這精準地對應了尼采的權力意志概念。在尼采的哲學中,權力意志並非始於匱乏,而是始於豐盈;其根本目的不是維持生存,而是超越生存,去不斷地擴張和增強自身的力量 14。飢餓的「盜賊」形象,完美地捕捉了權力意志那種主動的、侵略性的、以自我為中心的本質。它不是被動地等待被滿足,而是主動地襲擊、攫取。
查拉圖斯特拉對飢餓的體驗,深刻地揭示了尼采驅力心理學(drive psychology)的一個核心原則:驅力本身即是視角與詮釋。尼采認為,並不存在一個客觀中立的「世界」,只存在被我們的驅力所詮釋的世界 29。當飢餓降臨時,查拉圖斯特拉的整個世界被徹底重構:他暫時忘卻了哲學思考與埋葬同伴的任務,整個環境——森林、沼澤、黑夜——都變成了與「飢餓」這一主導驅力相關的場景。文本的表述是:「在森林與沼澤裡,我的飢餓襲擊我」(In Wäldern und Sümpfen überfällt mich mein Hunger)17。此句的德文結構暗示,並非「我」這個主體感到飢餓,而是「飢餓」作為一個獨立的行動者,「襲擊」了「我」。這完美地例證了尼采的觀點:所謂的「自我」或「主體」,不過是不同驅力相互鬥爭與結盟的場所 29。在此刻,是「飢餓」這個驅力佔據了主導地位,並以其視角來組織查拉圖斯特拉的全部經驗,使得本節成為理解尼采心理學的一個關鍵文本案例。
第四章:隱士的「惡眠」——兩種孤獨與兩種智慧的系譜學對峙
在飢餓的驅使下,查拉圖斯特拉來到一間孤獨小屋,與屋中的隱士(Einsiedler)相遇。這次相遇構成了一場關於「孤獨」與「智慧」的系譜學對峙。隱士代表了一種出於生命疲憊與怨恨的消極孤獨,其「惡劣的睡眠」(schlimmen Schlafe)正是這種生命力衰退的生理表徵。他的智慧是一種否定生命、與世隔絕的智慧,是查拉圖斯特拉在成為創造者之路上所必須克服的虛無主義誘惑。
兩種孤獨與智慧的系譜
查拉圖斯特拉的孤獨與隱士的孤獨,源於截然不同的生命狀態。
查拉圖斯特拉的孤獨: 在序言第一節中,查拉圖斯特拉在山中的十年孤獨,是為了積蓄豐盈的智慧,以便最終能夠「贈送與分發」(schenken und austheilen)1。這是一種肯定的、面向世界的、創造者的孤獨。
隱士的孤獨: 隱士的孤獨,以及序言第二節中聖徒(可視為隱士的前身)的孤獨,是出於對人類的厭倦與失望。聖徒明言:「我愛上帝,不愛人類。人類對我而言是太不完美的事物」32。這是一種消極的、逃避性的孤獨,其根源是對世界的否定與隔絕 33。
「惡劣的睡眠」之診斷與怨懟的待客之道
查拉圖斯特拉的敲門聲,將隱士從「惡劣的睡眠」中驚醒 16。在《查拉圖斯特拉》的價值體系中,「良好的睡眠」是身心和諧、良知平靜的生理標誌(可參見第一部〈論德行講座〉)13。因此,「惡劣的睡眠」在此處成為一種症狀,指向隱士內在的衝突、不安與煩躁。這暗示他那與世隔絕的孤獨並未帶來真正的平靜,而是一種充滿怨懟的狀態,是其生命力衰退的直接表現。
他的待客之道進一步證實了此診斷。面對查拉圖斯特拉的求助,他冷漠而粗暴地回應:「那不關我的事」(Das geht mich Nichts an)13。他雖然提供了食物和酒,卻並非出於慷慨,而是出於一條僵硬的規則:「凡是敲我家門的,就必須接受我所提供的」(wer an meinem Hause anklopft, muss auch nehmen, was ich ihm biete)16。這是一種沒有愛、沒有情感流動的、機械的「善行」,暴露了其內心的枯竭與僵化。他稱自己居住之地為「飢餓者的險惡之地」(Eine böse Gegend ist's für Hungernde)17,這句話既是對地理環境的客觀描述,更投射了他自己內心的貧瘠與荒涼。
隱士可以被視為「末人」(der letzte Mensch)的一種原型。尼采筆下的「末人」,其核心特徵是追求舒適、避免鬥爭、取消偉大的目標,並自稱「發明了幸福」35。隱士的孤獨正是一種避免與人類世界發生衝突與鬥爭的生存策略。他對查拉圖斯特拉及其「死去的同伴」漠不關心,展現了一種情感上的扁平化,這與「末人」缺乏偉大之愛與偉大之輕蔑的狀態相呼應。他那「凡敲門者必取之」的規則,是一種取消了個體差異與情境判斷的「平等」原則,類似於「末人」社會的信條:「人人都想要同樣的東西,人人都是平等的」36。因此,隱士的智慧並非真正的超越,而是一種生命力的萎縮與退化,是通往「末人」狀態的一個階段。查拉圖斯特拉必須拒絕這種虛假的平靜,才能繼續走向超人。
以下表格清晰地呈現了本節中三種價值體系的系譜學對峙:
第五章:空樹中的沉睡——「不動之魂」與新真理的生成
在與隱士短暫而疏離的相遇後,查拉圖斯特拉繼續他的夜間旅程。最終,他在一座空心的樹下安頓下來,進入了漫長的沉睡。這一幕,特別是文本中描述他「身體疲憊,靈魂卻不為所動」(müden Leibes, aber mit einer unbewegten Seele)的狀態,構成了對傳統身心二元論以及「末人」式健康觀的根本重估。此狀態並非消極的靜止,而是一種透過極致生理消耗所達成的創造性虛空,是新真理得以誕生的必要前提。
對「健康」與「睡眠」的價值重估
傳統或「末人」的健康觀,是以避免勞累、規避危險、追求長壽與舒適為核心 37。從這個角度看,查拉圖斯特拉背負屍體徹夜行走的行為,是極度「不健康」的。然而,尼采在此處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價值顛倒:正是這種極端的身體付出,最終才導向了「不動之魂」這一更高的精神健康狀態 37。這體現了尼采的核心觀點:真正的健康不在於從未生病的脆弱狀態,而在於那種能夠克服疾病、痛苦與疲憊的強大力量。
「不動之魂」(unbewegten Seele)的系譜學起源,並非源於佛教式的冥想靜坐或斯多葛式的禁慾主義 38。尼采在書中其他部分甚至戲仿並顛倒了佛教「覺醒以便安睡」的智慧 38。查拉圖斯特拉靈魂的「不動」,其直接起因是極度的身體疲憊(
müden Leibes)。這再次強調了尼采哲學的生理學基礎:精神狀態深深根植於身體狀態。靈魂的「不動」是身體「動」到極致的必然結果。這是一種透過整合性的體驗——智力、情感、身體的全面投入——所達到的內在澄明與平靜 37。
作為創造性前提的沉睡
查拉圖斯特拉的行動充滿象徵意義。他將屍體(舊價值的象徵)安置於空樹之中,保護它免受狼群(原始驅力的盲目撕咬)的侵擾,然後自己睡去 17。這個行動象徵著對過去的埋葬與和解,而非怨恨的拋棄。在經歷了漫長的睡眠,甚至錯過了晨曦與上午之後,他醒來,「驚奇地看著森林與寂靜,驚奇地看著自己的內心」,隨即「看到了一個新的真理」(er sah eine neue Wahrheit)13。
這段描述揭示了「不動之魂」的創造性功能。它清空了舊有價值的喧囂、社會的評判以及內心的情感波動,創造了一個純粹的內在空間,使得新的、完全源於自身的真理得以湧現。這不是一種被動地接收神啟或靈感,而是真理在沉靜的靈魂中自我生成的時刻。
這種「不動之魂」的狀態,更深層的意義在於它是克服「憐憫」(Mitleid)這一最終誘惑的生理心理機制。在尼采看來,憐憫是虛無主義最危險、最精緻的形式之一,它使強者沉溺於他人的痛苦,從而消耗自身的創造力與權力意志 19。查拉圖斯特拉在序言中所面臨的最大內在危險,就是被對人類的憐憫所拖垮。他最初對走索人的關懷,就帶有憐憫的色彩。然而,背負屍體的艱苦旅程,是一場殘酷的生理苦役。這種極度的身體痛苦,將查拉圖斯特拉的注意力從對「他人」(死者)的關注,強制性地拉回到對「自身」狀態的體驗上。當身體達到疲憊極限時,強烈的情感(如憐憫)也隨之耗盡。靈魂進入「不動」狀態,意味著它不再輕易被外在的苦難所「觸動」或「牽引」。因此,「不動之魂」不僅是平靜,更是一種情感上的強化與免疫。查拉圖斯特拉透過這場生理試煉,燃盡了內心殘餘的、使人衰弱的憐憫,從而獲得了創造者所必需的冷靜、堅定與健康的自私。
第六章:結論——作為價值創造者的查拉圖斯特拉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序言第八節以其詩意而精煉的敘事,完整地展演了查拉圖斯特拉從一位失敗的宣講者,轉變為一位價值創造者的內在歷程。他不再試圖教化群眾,而是踏上了一條孤獨的、向下的、穿越自身生理與心理深淵的危險小徑 12。
這趟黑夜之旅是一場濃縮的價值重估。查拉圖斯特拉透過親身遭遇,診斷並克服了來自社會底層(掘墓人)與精神高處(隱士)的兩種衰敗價值形態。掘墓人的怨恨道德,源於對卓越的恐懼與無能;隱士的消極虛無主義,源於對生命的疲憊與厭倦。查拉圖斯特拉的行動,體現了尼采哲學的雙重運動:他首先必須「破壞」或「否定」舊價值 7。背負屍體離開城市,就是對畜群道德的行動否定;拒絕隱士那貧瘠的智慧,就是對消極虛無主義的內在否定。
然而,破壞本身並非目的。本節更深刻地揭示了新價值創造的三大前提:
承擔虛無: 勇敢地背負起「上帝已死」後的沉重後果,不逃避,不尋求彼岸的慰藉。
回歸驅力: 在荒野中重新體驗並肯定權力意志這一生命的根本力量,承認其如「盜賊般」的飢餓本質。
內在的寂靜: 透過極致的身體試煉,達到「不動之魂」的狀態,清空內在的雜音,為新真理的誕生提供必要的空間。
最終,查拉圖斯特拉在沉睡後醒來所看到的「新真理」,正是他必須放棄成為牧人,轉而成為一個為自己、也為未來的同伴創造價值的榜樣。序言第八節因此不僅是《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開篇序曲,更是整部作品核心思想——「重估一切價值」與「超人」理念——的濃縮預演。它昭示了通往超人的道路,是一條必須由個體親身踐行、以血肉之軀去承擔、克服並最終超越虛無的創造之路。
引用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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